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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磊的年紀,按道理說應該已經是婷婷少女了。
但她畏畏縮縮,說話不敢與人直視,頭髮不僅短而且丑的要命,真是和少女這個詞一點不沾邊。
破舊又落時的穿著加上她的呆滯,讓男同學都笑話她是個木頭,老古董,怪胎。這些還算是好聽的。
在最虛榮的年紀,她一無所有,連虛榮也沒有。
她只有一個讓人分不出性別的名字,加上她那讓人分不清性別的穿著,這樣活了許多年,也已然習慣。
從殯儀館取父親的骨灰回來,丁磊滿面平靜的把骨灰盒緊緊抱在懷裡。
父親,她很少見到他,但想起他來,丁磊還是會嘴角微微上揚。
至少,父親愛過她,雖然他有心無力,但至少愛過她。
風很大,雨衣遮擋不住的地方,全是濕的,而身上,幾乎沒有雨衣能遮住的地方。
這比不穿,還要難受。
可是又怎麼能不穿呢,穿著雨衣她只會身體難受,不穿的話別人就會用異樣的眼光看她,以為她是個傻子。
這樣大的雨卻不曉得遮擋,肯定是傻子才會做的事。異樣或者憐憫的眼神看過來,那就不只是身體難受了。
抱著最親愛的人的骨灰盒,丁磊滿臉的淚水混著雨水,沿著下巴滴個不停。
沒有錢買公墓,她也不想和母親討要,那個半瘋的女人,她受的苦也夠多了。
搖搖擺擺不知道走了多久,伴隨著狂風暴雨,丁磊把此生最親愛的人的骨灰,灑進海邊。
暴雨的海邊,空無一人。
暴雨的海邊,只有茫茫的海,和接天連地的雨水。
晚上回到家,丁磊伏在枕頭上,倔強地不肯再流淚。
&ldo;你怎麼不去死。&rdo;媽媽走進來罵她,丁磊知道媽媽又不正常了。
媽媽是個半瘋的女人,她還不算是精神分裂,醫生說,媽媽只是自控能力受到影響,還沒有到精神分裂的那種程度。
丁磊翻過身,擠出一絲冷笑,&ldo;你這麼恨我,那我去死好了!你以為,我沒有想過去死嗎?&rdo;
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爭吵。之前都是瘋女人罵她,她默默聽著。
丁磊舉起割破的手腕,眼睛裡帶著無奈和悽愴,&ldo;你就這樣,看著我去死好了。&rdo;
瘋了的女人,再沒說話。
&ldo;媽媽,對不起。&rdo;丁磊在本子上寫,一遍又一遍。
她看過一部電影,裡面的女主角和她一樣的悲哀,悲哀到只能說,&ldo;生而為人,我很抱歉。&rdo;
&ldo;媽媽,對不起。&rdo;丁磊寫著這句話。
對不起。
割腕,安眠藥,上吊,投水。
她想過很多次,只有這一次,她付諸於行動。
下了點決心,她用並不鋒利的刀片劃傷了手腕,可是她太蠢了,沿著手腕劃了五厘米長的口子,卻未傷及動脈。
她半瘋的媽媽好像嚇傻了,不再聒噪她,而是念念叨叨坐在自己屋子裡。
看著湧出的鮮血,丁磊沉默了幾分鐘。她把手晾在馬桶沿上,以免鮮血把地磚弄髒。
幾分鐘後,人類幾萬年進化來的的原始求生欲,讓丁磊掙扎著撥動了醫院的電話。
在無意識的那一段時間,她很冷,又很溫暖。
丁磊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裡有爸爸,有媽媽。媽媽不是現在這個瘋瘋癲癲的樣子,夢裡,丁磊還叫小寶。
前所未有的溫暖,像春日裡的太陽照在丁磊身上,她渾身暖融融的。夢裡的丁磊笑著走向爸爸和媽媽,步履蹣跚,她笑著,奔跑者,可是總是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