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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黎一個人坐在車裡,看著第五城鎮明亮的光線惱怒地踹了腳軟凳。
回回都是這樣,哥哥永遠都只會把他當成需要被保護的小孩子,就算派發任務也多是些沒什麼危險的。可他身為柯爾奇可以操控磁場的巫師,責任遠該比現在要重得多。
軌道車在接近第一城鎮的礦區外停下,已經平復心緒的顧黎轉動戒指開門。與這麼多感染者近距離接觸,就算不是哥哥命令他自己也會隔離。只是當時情況緊急,一心想著逃入城鎮的感染者所以衝動了。
木屋裡漆黑一片,原本用來照明的晶礦掉到了地上,他撿起一塊放回原位,隨即便聽到了屋外大雨中傳來的歌聲。
詭秘幽遠,淒涼且悲痛。沒有歌詞,只有單一的一種發聲,但隨著調子的變化,這種在雨中迴響的歌聲更像是在攝魂奪魄。
是人魚的歌聲,但又與他第一次在百慕川聽到的不同。那時候的歌聲更為動聽純粹,像是為了吸引另一半而唱。但眼下的,更像是在悲鳴哭泣。
顧黎走到窗邊,透過被雨水沖刷模糊的玻璃往外看。只見艾瑞斯一條魚可憐巴巴地站在他家對面的屋檐下,嘴唇稍張,盯著窗戶里的他哼唱著。
沒有收回利爪的手上還沾染著血跡,不只是手上,變回本體後被掙破的襯衫上也全是。破口的西裝褲右側帶著傷,從大腿一直到腳踝,劃口不算太深,但藍色的血液卻是沒能止住,順著雨水湍湍地往腳背上淌。
顧黎沒什麼表情,開啟水閘時他並不知道艾瑞斯會回來,但要嚴格來說,這條魚確實是因為他才受的傷。
艾瑞斯的歌聲停了,靠在屋檐下淋著雨看他。明明在地下拍賣場離開時對他滿是痛恨,現下卻又好像大受委屈似的跑來這兒扮可憐。
拯救自己的同類沒錯,作為有理智的人類,他也確實不該去怪一條什麼都不懂的魚。但只要想到艾瑞斯甩開他的手,那副像看惡人似的表情他就覺得煩躁。
顧黎拉起窗簾換了套乾淨的衣服躺下,也許趁著這個機會讓艾瑞斯死心也好。本就不該出現的感染者,他沒有一槍弓弩解決了已經是個奇蹟。
雨水砸在玻璃窗上噼啪作響,他輾轉反側的用袍衫蓋住照明晶礦。
哥哥的軍隊現下正在到處搜尋感染者,雖然暫且不會檢查到柯爾奇,但要是艾瑞斯一直不走,很難保證不會被抓去感染者實驗室。
先前的歌聲再次響起,只不過不像剛才那樣悠揚,而是輕聲低吟。
顧黎靠著木板牆坐起身,隨手拿過床邊放著的植物筆記翻看。他從換下的西裝口袋裡拿出幾張從私人實驗室找到的圖紙比對,雖然都註明了遠古生物但顯然沒有植物筆記所記載的詳細。
後者更像是剛剛發現臨時記錄的草圖,除了蠑螈外也找不出更多的線索。不過至少可以確定蠑螈和植物筆記都來自廢墟書庫,假如可以跟著考古隊繼續翻找,說不定能有更多的發現。
仲博士的研究應該不是空穴來風,一定是在實驗的某個階段發生了什麼,否則沒必要花這麼大的代價放出消息吸引感染者聚集。
他無法集中精神,放下植物筆記後起身開門。然而渾身濕透的艾瑞斯並沒有過來,雖然看起來很可憐,但看他的眼神更多的卻是情緒還沒宣洩完。
右手緊握著什麼東西,停了歌聲後就那麼直勾勾地看著他。
顧黎手扶著木門把手,語氣堅定道:&ldo;就算你把它們送回大海也沒用,感染者的下場只有死路一條,你也不例外。假如有一天你因為感染而失去理智,我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你。&rdo;
艾瑞斯皺著眉,也不知道能不能聽懂。長腿上的傷口正在癒合,但也僅僅長了層薄膜而已。
&ldo;跟我,回,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