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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在行笑了笑,告訴他開燈睡覺對眼睛不好,下次回屋以後記得把燈關掉。
餐桌對面的小孩兒開始沒應聲,默默吃著盤子裡的煎蛋。在荊在行又一次望過去時,他才悶聲說:「好,我會記得的。」
也不知道怎麼了,從剛才到現在,以前的事忽然頻繁出現在荊在行的腦袋裡。站在安靜的書房裡,耳邊卻好像仍然迴蕩著剛才荊璨的哭聲。
荊在行走到窗戶邊,掏了一盒煙出來。
外面的路上有小孩子在學滑板。滑了兩步以後摔到了地上,抱著腿和教他的哥哥耍賴。
荊在行忽然想,小時候的荊璨摔倒以後哭是因為疼,那麼剛才的哭,是因為什麼呢?
也是……因為疼嗎?
菸捲噝噝啦啦地燒完兩根,荊在行的眉頭皺得厲害。
宋憶南到衛生間洗了把臉,又把一直跟在她身後的荊惟推到他自己的房間,叮囑了一番,才去找荊在行。推開了書房的門,撲面而來的煙味嗆得她立刻咳了起來,這一咳,剛忍住的淚水也就又再也憋不住了。
聽到聲音,荊在行趕緊把煙摁在菸灰缸里:「快出去。」
兩個人坐到沙發上,很久,客廳里都只有宋憶南隱忍的啜泣聲。
「小惟說,小璨一直在對著空氣說話……」荊在行將交握的手用力握了握,看向宋憶南,「是這樣嗎?」
宋憶南點點頭:「他的帽子不見了,說要找帽子,然我就看到他,他似乎在……。」
宋憶南想要儘量平靜地陳述事情經過,可說到最後,想到那時的場景,她還是忍不住抬手擦了擦眼淚。
宋憶南知道荊璨一直以來不愛和外界交流,也在擔心他是不是心理壓力太大,但直到那時,她才意識到,荊璨是真的生病了。坐在客廳的這一會兒她一直在想,如果她早點發現就好了,如果在荊璨跟他們說他總是頭痛、失眠,想要休學的時候,她能多堅持堅持,帶荊璨去看看醫生就好了……
恐懼、心疼、自責,宋憶南不知道到底是那種情緒在占據主導,它們混在一起,壓得宋憶南幾乎要喘不上氣來。
荊在行也沉默了好一會兒,末了,他點點頭,將一隻手搭在宋憶南的肩膀上:「我去諮詢一下做心理方面工作的朋友。」
宋憶南哭著拽住荊在行的手臂:「會不會很嚴重?」
荊在行搖搖頭。他很少有答不出問題的時候,可這次,他也不知道。
房間裡,荊璨是真的睡了過去,或者說,是在耗費了太多力氣以後暈了過去。秘密被發現的那一刻,好像是這麼多年一直繃著的弦忽然斷了,情緒先是轟然崩塌,碎了滿地以後,還余在身體內的,就只剩了自暴自棄的解脫感。
不用擔心被發現了,不用再裝正常人了。
窗簾的縫隙透進一條亮光,剛好照在荊璨的一隻眼睛上。睡著的人皺了皺眉,又做了那個熟悉的夢。他帶著滿身的傷,被一群人圍在小胡同的盡頭,他們不住推搡著他,他推開一個,便有另一個堵上來。眼鏡被打到地上,又被一個人踩到腳底,緊接著,便是拳頭落到他的肚子上、腰上。荊璨拼命地反抗,那些人卻好像因為他的反抗而變得更快樂。
夢裡的他已經快要沒了力氣,他靠在牆上,看著地上不斷朝他逼近的陰森影子,不知道究竟怎樣在能讓自己擺脫困境。就在這時,地上的一個影子忽然被一個圓形的東西擊得身子一歪,荊璨抬頭,看到一個籃球飛了出去。
胡同的那一端走過來了一個人,影子很長,懶洋洋地晃動著。和那些人的都不一樣。
醒來時已經是午夜,荊璨手機上有來自賀平意的兩通未接來電,還有很多條消息。
「怎麼不接電話?」
「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