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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千山一怔,缓缓而答道:“是我。”
“如今好不容易阿禾也想通了,这等好机会不把握,你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戍边?戍什么边?没战事你戍边?你不管不问爹爹与娘亲了吗?爹爹之前患了疫病险些丢了性命!都亏阿禾帮爹爹换了血!”
“我……知道。”晏千山显然是扛不住自己阿姊的炮火连轰,而眼色一黯,悄无声息。
换血一事,我稍许记起一些,晏老爷毕竟待我如亲,我自然应守孝道,不过是一点血而已,何况我根本不记得有甚么痛楚。
可晏千山知道,却毫不动容。
阿紫啊,你莫要帮我说话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了而已。
谁知晏紫忽的望向我,似是看穿我心中所想,指着我直言厉声问着晏千山:“你可欢喜阿禾?”
晏千山犹疑地瞅了我一眼,我喉口一痒,捂着嘴连着咳了好几声,他欲上前关心,脚步却是滞住。
我摊开手,却见猩红。
而他口中话已出:“小山自幼欢喜夫子,不假,”我鼻喉耳皆塞,却是什么也听不清,“可我与谢禾终究为亲姊弟,这血本应由我来换,而非她,若为连理,实属不伦不礼。”
我脑中一浑,麻得晕眩,只字片语,却如锋刀利铁,“若谢禾非亲骨肉,又怎能替爹换血呢。”
什么叫做亲姊弟,什么叫做伦理?
我当他说的不过是借口,不过是为了搪塞,便是将我与他的年岁之差,我与他的师徒之谊作为刀子来捅。
没料到真相的刀锋极锋极利,只一刀,便将我戳了个鲜血淋漓。
心霎时冰封如隆冬,面上血色尽褪。
恍惚之间只见晏千山扑面,口一张一合,神色惊慌,好似在喊着我的名字。
晏紫从前就对我说,从未见过我这般要强的女子。
我不明她的意思,笑着说自己既不入朝为女官,又不经营生意做掌柜,哪里要强了?
晏紫摇摇头对我说:“阿禾你心高得很,少有几个男子入了了你的眼的。”
我当晏紫在责怪我孑然,她的姑娘家心事我了如指掌,而我却什么也没有发生,半分也没同她提及。
当时我想我或许是瞧不上他人,但又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人。或许有些清高,眼高手低,但并不是入了淤泥还一尘不染的人。
如今一念为何他人都以为我难以接近,恐怕是因为我到了鄄都之后,以为自己独在异乡,便是胆小得束手束脚,情谊皆是刻意隐藏。
醒来时,床帏边上站满了人。
我嘴唇干裂,想说大家不必如此兴师动众,却是听闻吴骞说,“谢姑娘后脑受过重击,而又因前段时间的疫病,略有感染,本应卧床休憩,好好调理,可惜如今两症并发,便是有些棘手了。”
晏紫焦急地问:“那该怎么办呢?”
“既然之前疫病是靠洗血化解,而谢姑娘已经用了许久余太医配的药,却少有起色,现下看来郁结成疾,若要救命,在下恐怕也只能冒一次险了。”
“这样看来阿禾也需要洗血么?”晏夫人揪着眉头问。
吴骞点点头,我一颗心沉到谷底,说不出滋味来,微微张了张嘴,晏千山眼中沉霭弥漫,低低而言,却是不容置喙:“用我的血。”
我眼前一片模糊,眼角湿了枕席,张合着嘴,道了一声:“多谢。”
晏千山眸色如夜,我睁着眼睛看不清明。
偶然记起师父曾经让我好生待着晏千山,原来不过就是这个理儿。
晏紫握住我的手,晏夫人眼泪涟涟。
作者有话要说: 虐虐女主hhhh
☆、第二十九章
自那日晏老爷将信寄出给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