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部分(第1/4 页)
。彭登科为了表示他的伤无大碍,很是有力地动了动左臂,突然感觉像是针扎了一样,但他忍着,故作笑容。彭登科知道自己的伤,不动还可以,只要大动起来,就会很疼。倪裴当然知道他的伤势,所以没有拦他,就是为了让他自己感受一下,好多加注意。
不一样的战场(2)
倪裴走后,彭登科回到了窑洞。躺在床板上,他感觉发困了,眼皮抬不起来,后来就迷糊地睡着了。彭登科睡得很沉,后来有说话声在他耳边响起来,醒了,发现给他做手术的那个医生站在他的身边,正要准备查床。彭登科揉揉眼睛,赶紧问医生,他什么时候能出院。医生五十多岁了,非常显老,头顶已经秃了,他已经多天没有睡觉了,哑着嗓子告诉彭登科,枪伤倒不是很重,主要是因为没有包扎好,导致流血过多,所以必须要多待些日子。秃头医生还告诉他,要不是倪裴护士给他输血,他不会恢复得这样快。彭登科怔了一下,忽地坐起来,抓住秃头医生的胳膊,追问输了多少血呀?医生告诉他,400CC。彭登科一时不清楚这400CC到底是多少。医生想了想,用手指着木板床头的一个喝水的瓢,说那个瓢盛满了吧。医生因为还要查看别的伤员,走出窑洞。彭登科望着那只瓢,好半天才把那只瓢轻轻拿过来,双手托着,不眨眼地看着里面,好像里面盛满了倪裴的鲜血。彭登科昏沉着脑袋,摇晃着身子,走出窑洞去找倪裴。
有人告诉他,倪护士正在手术室,刚送进去一个腿被炸伤的重伤员,需要截肢,估计时间要长一些。彭登科干脆坐在外面,等着倪裴出来。他恨自己,怎么能让那么瘦弱的小倪子给自己输血呢?难怪刚才看见她,她的脸色那样苍白。本来战地医院条件艰苦,伤员随时下来,啥时来,啥时就要马上手术,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而且随时还要防御日军的空袭,做好随时转移伤病员的准备,就是一个壮汉,都会累趴下,何况小倪子那样单薄的身体,而且还抽了那么多的血,她怎么能扛得住呢?彭登科又感动又着急,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彭登科盯着土地庙门口挂着的破帘子。那里是临时手术室。后来,破帘子掀开了,随后医生出来,招呼不远处躺在地上休息的两个战士,两个战士赶紧抬着担架跑过去,把伤员抬了出来。彭登科凑过去,伤员正好从他身边走过,他看见双眼紧闭的伤员,年岁不大,好像也就十七八岁,再往下看,灰布单子下面,只有一条腿的形状。彭登科感到鼻子发酸,胸口憋闷,他向土地庙走去,看见倪裴从里面出来。彭登科一步跑过去,一把抓住倪裴的手,他想说什么,可是说不出来。倪裴任他握着手,眼睛里好像闪着泪光。彭登科终于喊了一句“倪裴同志”,剩下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了。倪裴惊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彭登科会说出“倪裴同志”,从他们在西安八路军办事处认识的那天起,彭登科一直喊她“小倪子”,后来还带上了儿化音,变成了“小妮子”。倪裴知道,她在彭登科的眼里就是一个小妹妹,尽管她只比彭登科小三岁,可在彭登科那里,似乎她永远都没有长大。彭登科问倪裴怎么知道他的血型。倪裴说她是O型血,能给任何人输血。彭登科双手捂住自己的心脏,不敢相信他的血管里有倪裴的血。彭登科发誓,今后他一定要做得更好,不能让倪裴的血液受到任何玷污,要为革命贡献自己的一切。倪裴非常高兴,她觉得彭登科要真是因为自己给他输血而能有所改变的话,那她情愿做得更多,甚至献出更多的血,她也心甘情愿。倪裴让他回去休息,只有恢复好了才能早上战场,否则医生是不会让他出院的。彭登科点点头,像个大孩子一样,非常听话地转过身,乖乖地回去了。倪裴望着彭登科高大的背影,她清楚,现在彭登科对她的感情,已经由兄对妹,变成了战友之情,一句“倪裴同志”——延安最为光荣和亲近的称呼,已经让倪裴感慨颇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