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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汉语、而且汉学底子极佳,不逊于一般饱学宿儒。
正因为他太了解中原汉人了,因此进关之后,势如破竹,节节推进,除了扬州十日,嘉定三屠两次示威性的杀戮外,在其他的占领地区,一概秋毫无犯,安民恤众,甚至于开仓赈饥,痛惩奸贪,然后广询民意。而好官则留任,贪脏鱼肉百姓者斩首抄家,礼聘地方上贤者出任牧民,这一手的效用太大了。
清兵占领的地区立刻就恢复了次序,相反的,有些义师所据的城市却仍然是乱糟糟,所谓义师,大部份是溃散的逃军新加整编。
这些老兵一向就吃老百姓惯了,明抢暗偷,不改老毛病。
而义师大部份仓促成军,无粮无饷,一切都求诸民间,扰民日甚,两下比较,自然是得不到老百姓的好感了。
因此,有些义师之败,就是败在民众的不合作,其有甚者,百姓们居然会把军情私下通知清兵,暗中开了城门以迎进清兵的。
义师的将领们固是满腔热血,但他们太昧于时势,太漠视民隐了,拿着一个迫害民众的朝廷为口号,要老百姓去保卫它,怎么不导致失败呢!
多尔衮知道中华太大了!他们只能间接地占领,不能一下子吞掉的,所以他采取的手段是示柔于民,加威于士。
但是对于合作的读书人!则又多加礼遇,诱之以富贵,侯朝宗报考之时,多尔衮就作了指示,此人务必重用,所以他就是缴白卷,也会录取的,何况他还着实做了几篇大好的文章呢!
于是,侯朝宗又成了南京城里的新贵了,当然,他也剃了发,拖了一把猪尾辫子,着起马夹长衫了。
一连忙了十来天,才把那些凡俗务事应酬忙过,朝宗虽是有他自己的打算,却也难免有点内疚于心事,但是竟找不到一个适当的对象。
有些人不齿于他的改变,和这种人谈话是不会投机的。
有些人则是逢迎巴结他,这种人是不是谈话的对象。
朝宗开始怀念起妥娘来了,这是最了解他的一个人,她并不仅仅是红粉知己,更是他心灵上的伴侣。
只可惜她已玉殒香消,朝宗更感到惭愧,妥娘生前对他何等情深意挚,死后他竟未临坟上一祭。
现在他住在一所前朝的官宅里,有听差的仆人,出入有车乘,这都是一些逢迎者奉敬的朝宗倒是没有拒绝,这无伤于廉,因为自己此刻无官无权,也不可能枉法去帮他们,对他们的奉敬,不要白不要。
反正这也是前明留下来的资产,他也一样有权享用。
所以吩咐套了车,披上狐裘,还带了酒菜,鲜果,一脚直放栖霞山。
郑妥娘的墓在那儿。
妥娘虽是举目无亲,她的墓却被照料得很好,有一个小小的墓园,遍植苍柏,用以纪念她不屈的英灵。一坯黄土却埋葬了她的香躯,朝宗看到了碑上“大明义妓郑氏妥娘之墓”的字眼时,不禁悲从中来,满腹委屈,一腔情愁,都涌发而来,只叫了一声:“妥娘!”,胸口的热血上里,从嘴里喷了出来,跟着眼前金星乱贡,天旋地转,人事不知了。
蒙胧中心底的往事一一重现,连久已淡忘的纪天虎、红姑兄妹的往事勾起心头………。
朝宗醒来时,身于已在一个庵堂里,因为他在屋中看见了几件尼姑的袈裟,很整齐的折放在简单的木榻上,耳中虽然听见喃喃不绝的罄唱梵呀之声,但是仍是一种无比的寂静之感,那是由一种与世隔绝的寂寞气氛所造成的,他用手撑着让自己坐起来,仍然感到相当的疲弱与无力。
但是他却努力地要挣扎起来,他害怕这屋中的气息,他觉得如同处身坟墓中一般,有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闷。
但是他的身子实在太虚弱了,这一个撑起的动作又耗去了他不少的力气,当他移动双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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