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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范非為人雖然有些不堪，不過看他揮毫之間，全神貫注之下，手腕指點，倒還頗有一些雅致之趣。不過片刻，一篇詩文已經寫就，他也不多說，自顧自來到前面，展開手中宣紙，一筆隨意灑脫卻又略顯圓潤的好字就呈現在眾人面前：&ldo;三更燈火五更雞，正是男兒讀書時。黑髮不知勤學早，白首方悔讀書遲。&rdo;

此為顏真卿的《勸學》詩。

范非身為縣令妻弟，又生得好皮囊，在學堂中不乏追隨者。書法當前一亮，數名追隨者頓時齊聲叫好，氣氛熱烈，就連曹學正也頻頻點頭，贊道：&ldo;范非之字大有長進，提筆與落筆更見功力，假以時日，定會大有所成。&rdo;

得曹學正一夸，范非心中的自得之意再也掩飾不出，全部寫在臉上，正要自誇幾句，卻聽曹學正忽然又嘆息一聲，心道不好，知道這是曹學正欲找茬的伏筆，正要將紙張收起，以免被曹學正數落，卻沒想到曹學正雖然老朽，身手卻是不慢，一把就將紙張搶走。

&ldo;可惜的是，彎折之間略顯生硬，回筆之時過於倉促，功敗垂成，唉，功虧一簣，哎……若要更進一層，需要靜心再練上數年，再有，詩作也是抄錄他人之作，兩相結合之下，還是功力不濟。&rdo;

曹學正連連搖頭，一臉痛惜，花白鬍子搖晃不停，既好笑又古怪。不過看在范非眼中，卻總覺得曹學正面露冷笑，一臉猙獰，恨不得將他痛踩在腳下，大加踐踏。

強壓心中怒氣，范非冷冷說道：&ldo;曹學正，崔向還未書寫，你便對我的書法大加貶低，可是存了偏袒之心？&rdo;

范非確實是冤枉了曹學正，曹學正為人雖然迂腐，不過卻是真正的做學問之人，一旦投入，眼中只有才學，不對個人。是以聽范非的不滿之言，他渾然不覺，頭也未抬地說道：&ldo;且等崔向寫好給我，我來與你的書法比上一比。&rdo;

本是請崔向留下墨寶獻醜，在范非的有意推動下，在曹學正的無心對比下，竟然成了兩人的比試，正是趁了范非之意。

崔向仿佛沒事兒一樣，似乎不理秦大一臉的焦急，還有幾位好友關切的目光，傻呵呵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之上，鋪好紙，提筆在手，微一運氣，筆尖一落紙上，便點點頓頓，再無停歇，倒也寫得有模有樣，雖不如范非揮灑自如，也自有一份雅致自賞。

眾人都眼巴巴看著，想要近前一看，卻又不敢起身。其實更多的是不敢去看，崔向的字誰人不知哪個不曉，怎一個慘不忍睹得了。

離崔向近的幾名學子，別說看，甚至都捂上了眼睛。

一柱香時間，就如過了漫長的一天一般，崔向終於停下手中筆，輕輕吹了吹墨跡，微一停頓，提起紙張一角，一臉無害的笑容來到台前，親手交到曹學正手中。

范非目不斜視，按捺心中坐等看笑話的強烈欲望，只衝崔向咧嘴一笑。他卻不知道，這一笑，徹底暴露了他的醜陋嘴臉，直看得下面那些他的同夥汗顏不已，簡直就是迫不及待要仰天大笑的神情，讓人恨不得躥到台上告訴范非，你裝也要裝得像一點才是。

曹學正將持紙在手，雙眼微眯，臉上沒有絲毫表情。眾人自然識趣，一時間鴉雀無聲，靜可聽落針，當然，學堂之內沒有針，只有一個不長眼的人緊張地咳嗽了一聲，立即就換來幾十個白眼，嚇得差點落荒而逃。

秦大更是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氣氛……太壓抑了。有人等待著嘲笑和譏諷，有人冷眼旁觀，互不兩幫，有人事不關己，只想著下學之後早些回家，有人同情之餘想到以前受到的范刺蝟的欺負，感同身受……

只有崔向臉上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