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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生为师的老师;被称作父亲的别词的老师。记得似乎有个国家,上帝这个词与父亲这个词相同。
那是尊敬与仰赖的代名词,人生的道标。
“他是一位军医,连包扎固定都时而出错的三流医生却是我的老师。呵呵,很可笑吧?医科院毕业的我,面对战场只是个实习中的小子。”
蓝磷仰起头,似乎在缅怀过去的时光。
“他是个平凡的人,不是什么英雄。他厌恶自己的职业却从未渎职。他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战场是医生的地狱。我们救一个人费劲心力,从死神身边抢回他,却有更多的人在眨眼工夫死去。’那是事实,那里的确是地狱。周围血肉横飞,蝇虫围绕久久不散;恶劣的环境下我们只能为伤员作最低程度的处理。经常有人作过包炸后几个月感染而死,还有的被野地里的肉食性老鼠吃掉伤患的四肢,活生生看着自己被啃食。忙碌的救护人员一个个接应着被新送来的重伤员,根本顾不上驱赶蝇虫老鼠。死亡的哀号,和死不了的人的哀号,而战争双方甚至不知自己为何而战;战场就是这样一个地方。”
金达失神,他仿佛感觉到在他体内的夜在流泪——和夜独立于战场上,看着生命消亡时的泪一样,茫然无措。
“我常常在想,老师他图的是什么?他厌恶他的职业,也厌恶战争,早该退伍的他却选择一直留在战场上。明明知道人类就是这样一种愚昧的生物,还是选择留下来。”
……“也许,我是想证明生命的价值。从战争中拉回年轻的生命,一个人,哪怕一个人也好。”曾经这样回答的老人带着他特有的执著笑容。这个连固执都可爱到迷人的老头,不知道自己死将改变许多人的一生。
“他为了救一个敌方的伤员被炸弹的碎片击中身亡。就在这里,”
蓝磷用手比划一下老人额头的狭长裂口;
“直接插穿脑颅。瞬间灼热的弹片将他的脑子煮沸,居然没有削掉头盖骨保留下完整尸体已经是奇迹。”
刚刚抑制住的反胃再次作动,金达忍不住干呕起来。
“也许你认为这种死法不可思议,区区一个弹片,一条人命。这是战场,年轻人。像老师一样瞬即毙命已算幸运。最痛苦的是那些被炸弹的热浪浑身灼伤,被子弹损坏脊髓半生不死挣扎的人。‘求求你杀了我’,‘求你把宁静赐给我’,这样的声音天天在耳边哀号着。甚至在他们好不容易死后,灵魂也在继续哀号徘徊。直到今天我仍能听到他们的哭声。”
蓝磷温和的望着金达:“我已经习惯死亡的味道。所以,只有在死尸的周围我才能获得宁静。你明白了么?”
“对不起,我不知道……”金达抽泣结巴道,“可是也不能把活生生的生命作成标本,它们渴望活下去!”
蓝磷抬起手,将食指置于唇上。
“嘘,小声些,会吵到老师。”
金达情不自禁的压低声音:“你的老师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子。这样的玩弄生命,和发动战争害死你老师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蓝磷再次笑了,温雅的犹如一幅画。
“那又怎样?”他反问,“玩弄生命又怎样?”
金达答不出来,如何要和大草原上的狮子解释它的盘中餐同样有生存权利?
“老师会生气,我知道。我一直尽量让老师开心,可是偶尔我也会想,如果他生气的话会不会像往常一样跳起来?和五十年前一样,敲打我的头大声责骂。呵呵,他不懂得讲什么大道理,只会骂粗口骂不停呢。”
金达的泪水流淌不停,他捂住嘴,尽量不让自己尖叫。眼前这个温和的男人,原来早已疯了!只是他连发疯的方式都如此温和,让人看不出他是个疯子。连报复的方式都如此平静,让人忽略他其实有着汹涌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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