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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三眠是小孩子,他不是。小孩子難過時能轉身就走,他不能。
周晏淡淡笑了笑:「走吧,我們去辦我們的事情。」
「好嘞,」周晏既然不在意,池楹也沒在意的道理,「你準備怎麼查?」
周晏說出了他的打算:「青州不大,攏共被分為十個地方,魔君這裡看起來是沒有的了,我們兩個每人各自負責五個地方,一個個地方的搜查過來。」
他又想起來在沈府發現的沾了馬纓花花汁的那一小塊炭,囑咐池楹道:「著重注意有馬纓花的地方。」
「我記著了。」池楹對他擺擺手,「魔君的地界在最中央,南北各五界,我往北你往南,現在就走吧。」
兩人商量好後,在原地分開,周晏一人往南行去。
他用上了靈力,不過一刻鐘,就已經出了陽羽魔君的城牆,出了城牆,再往外便是他們前幾日來的那個城池了。
周晏在城池中沒有絲毫的停留,離開城池後,就徹底入了無人之境。
雪下的愈發大了,剛開始周晏還能不時地伸手拂掉落在他眉間發上的雪,可到了後來,不盡的雪花撲面而來,他指尖被凍的發紅,也就沒心思去弄落到身上的雪了。
他亦不敢掐訣避開風雪,陽羽魔君這種對待他們態度友好的魔修不過是因為他們是故友之徒。更多的魔修對於趕他們來青州的靈修恨之入骨。
十三洲規定魔修出青州後十三洲人皆可除之,相對應的是,靈修一旦踏入青州,魔修亦可除之。
魔修對靈氣敏感,他如果用靈氣掐訣,無異於兔子行至狼群中。
他只敢小心放出一點靈力供自己行走,不敢再外泄一絲,如此行了百里,周晏鼻尖臉頰都被凍的泛紅,一頭烏髮也被風雪染白。
直至他看見一抹明黃。
雪地中兀地出現了一座小亭子,亭子四面無遮蔽風雪之物,一身明黃的人坐在亭中,風雪便毫不留情地澆灌過去,他半截身子已經埋在了風雪中,可他垂眸斂目,面容平靜。
無一絲一毫的痛楚。
吸引周晏的,除卻莫名出現的他,還有這人頭上戴著的是一頂凡間帝王才能帶的冕旒冠。
這曾是一個帝王。
他與亭子正正好擋在周晏面前,周晏來到了他跟前,帝王一直閉著的眼就慢慢睜開了。
那眼中一派溫和之意,他有些老了,眼角浮現出遮不住的皺紋,可配著眼中平和的光,憑白增加了幾分令人信服的意味。
灼日劍已經在腕間蠢蠢欲動,藏在廣袖中的手卻不動聲色,周晏聲音溫和:「您是魔修?」
和緩目光在他身上轉了兩轉,帝王聲音平靜:「按你們修道之人的說法,朕如今便是魔修。」
周晏就笑了:「不管修道還是修魔,都沒有自稱朕的說法,前輩這是凡間的叫法。」
帝王點了點頭:「在凡間,朕確實為皇。」
他沒有攻擊周晏的意思,周晏就也這麼和他聊著:「前輩是這十方魔者之一?」
「是也。」
「那前輩好好一個皇帝,怎麼就成了魔修?」
帝王的眉尖顫了顫。
在凡間享不盡榮華富貴的皇帝,怎麼就墮落成了被十三洲流放在青州的魔修。
良久,他輕輕嘆了一口氣:「是為贖罪。」
看著被風雪埋了一半的帝王,周晏道:「前輩贖的什麼罪?」
這個魔者好脾氣的樣子,周晏便想趁機摸清些他的底細,如若等會兒打起來了,也好多些勝算。
帝王一直平和的眉眼這才多了些波動,含了些悠長的懷念,以至於聲音中也多了些笑意:「朕欠了個姑娘一個蘋果,從此犯下不可饒恕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