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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竞天绮丽的凤眸中闪过一道亮光,望着撷月楼的方向,薄唇轻扬,微微含笑:“爱妃啊爱妃,但望你莫让本王失望。”
绿衣人满脸疑惑之情,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有忍住,问道:“主子,事情越来越复杂了,王妃这里万一出了什么差池,岂不坏了大事?”
欧竞天淡淡看了他一眼,脸上神色不动,却偏偏像是兜头给他浇了一盆冰水,他向来脸皮薄,若换了阿仁自然会喋喋不休继续问下去,而他只好默默退下。
欧竞天的眉头渐渐纠结,最近事情很多,都很棘手,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告一段落。胸臆间涌上一股难言的窒闷而疼痛的感觉,他薄唇抿起,血色消退,唇线成为平而直的一个“一”字,抬起头,凤眸中满是讥诮,目光却落在了皇城方向。
手指缓缓在疼痛处划过,几乎无声地道:“该讨的债,始终逃不过。”
忽然眉头一扬,低声道:“出来。”他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但身后花丛中那人却身子不由自主一颤。
“王爷。”紧随着这声呼唤的便是重重的双膝落地的声音。
欧竞天缓缓转过身来,平静无波地看着几乎要俯伏到尘埃中去的翠袖,久久不发一言。
翠袖的额头抵着地面,鼻端传来淡淡的土腥气,这是她最厌恶的气味,记载着生命中最痛恨的记忆,但是此刻,为了以后,她强迫自己忽略这无所不在的气息。
“说罢。”欧竞天终于说了一句话,目光却既空且远,带着森森的凉。
“王爷,”翠袖依旧俯伏在尘土中,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那个女人不能再留下去了!求王爷早做决断!”
“哦?”欧竞天依旧是淡淡的,似乎并不在意,她说下去与否,也并没有那么重要。
“王爷!”一滴泪坠入尘埃,转瞬湮没不见,翠袖的声音却依旧干燥,“您知道,她身上的毒……我们只有还不到一年的时间,一年之后她容貌大改,——王爷,女人重视自己的容貌胜过生命,到了那时,只怕她性情大变,甚至疯狂,迟早会超出我们的掌控,那样,会坏了王爷的大事!王爷一向刚勇果断,为何在这件事上如此优柔寡断?难道真的为了那女人的美貌不成?”说完,翠袖的姿态似乎更低了一些,她知道从来没有人敢当面指摘王爷的不是,她算得上是大逆不道了,因而已经做好了接受任何惩罚的准备。
然而,等了很久很久,欧竞天才轻飘飘说了一句:“谨守自己的职责。”
她以为王爷还会有话说,可是直到膝盖以下都已经失去了知觉,头顶上仍旧没有任何声息。
她缓缓抬起头,沾满了尘土的额头衬得脸色一片灰败:眼前空荡荡的,欧竞天早已离开。身子一歪,坐到了地上,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当她回到撷月楼的时候,刚好朱若锦从里面出来,一见她满身尘土失魂落魄的,朱若锦目光一闪,眉目间含了浓浓的关切,不避脏污拉过她的手殷殷问道:“这不是翠袖姑娘,你这是怎的了?是谁给了你委屈受?王妃……”她咬了咬唇,低低道,“王妃在闺中从来不是这样的。”
翠袖冷哼一声,甩开了她的手,而她并不着恼,手指缩回袖中,不动声色的用手帕拭去灰尘,含了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我和王妃一同长大,一向最是要好。姑娘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来找我。”说罢,带着侍女婀娜多姿地走了。
翠袖盯着她的背影,瞳孔缩了一缩。
回到自己房中,红巾正在整理一堆刺绣,见她回来眉头微微一皱,随后一声轻叹,没有说话。
翠袖换了衣物,洗了手脸,状似无意的问:“这半日王妃没有问我吧?”
“没有,”红巾将刺绣分类放好,“王妃还未从余夫人那里回来慧夫人便已经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