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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忍耐不住,校尉挺身而出,喝道:&ldo;什麼人?!&rdo;那人並未答話,而是轉了轉空洞呆滯的眼睛,從地上撿起那條斷臂,驀然張開嘴,露出森森白牙咬了下去。尉遲方渾身冰冷,大叫一聲,拔出佩刀向前斬去。
就在這一瞬間,他耳邊傳來一聲低沉冷笑,緊接著眼前斗然一亮,一道火光騰空而起,化作千百點光芒,撲面襲來。校尉本能地後退一步,轉攻為守,舞動長刀。世人都知曉尉遲恭靠雙鞭成名,卻不知他最擅長的其實是刀法,只是因為佩刀不適宜馬戰,才舍刀取鞭。尉遲方的刀法是其叔親授,精湛了得,此刻施展起來,果真如同一道光幕,寒氣凜凜,護住身軀。光點應手而落,仔細辨認,卻不是暗器,而是片片燃燒的紙,落地已化飛灰。尉遲方正在驚疑,方才那人已從眼前憑空消失,定睛再看,那輛運屍體的馬車也不見了,白茫茫的雪原之上痕跡杳然,仿佛剛才所見的一切都只是夢魘。
脊背已有冷汗滲出,校尉握緊手中寶刀,竭力穩住心神:&ldo;少要裝神弄鬼,給我出來!&rdo;
就在此刻,身後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尉遲方慌忙轉頭:原來是烏夜蹄載人而來。馬上之人身形高大,手中一柄黑色寶刀寒光閃現,赫然是崔元啟生前用過的烏金寒鐵刃。此情此景,仿佛那夜城下的情景再現。再仰頭望去,一瞬間渾身毛髮倒豎:那騎士穿著一件黑色斗篷,本該是頭顱的地方卻空空如也,不是死去的崔元啟又是何人?
剎那間,恐懼如潮水一般襲來,直至沒頂。尉遲方腦中轟的一聲,手中刀噹啷落地。黑馬挾著寒風,帶來一陣冷入骨髓的陰寒之氣,那是崔元啟手中的寒鐵刃,直向自己頸中斬來。眼看刀鋒將及身,尉遲方竟然毫無抵抗的念頭,仿佛所有的勇氣都已離開了自己。
就在這時,只聽一聲輕嘯,烏夜蹄一聲長嘶,人立而起。馬上騎士也隨之顛簸起伏,那險些取了尉遲方性命的雷霆一刀因此失了準頭,刀鋒擦著他的頭皮過去。生死之間,恰恰一個來回。校尉驚魂未定,抬眼看去,卻見青衫男子隻身攔在馬前,低眉撮唇作嘯,神色安然,哪裡有半點瑟縮之意。
無頭人動作生生停了。李淳風抬起頭,目光清明銳利,隱隱生威,與方才畏首畏尾的酒肆掌柜判若兩人。無頭騎士轉過身體,面向李淳風,看起來似乎躊躇了片刻,隨即高舉寒鐵刃,向李淳風當頭劈下。
兔起鶻落,一切不過一瞬間,已足夠讓尉遲方定下心神。如同奇蹟一般,消失的勇氣又回到了他身上,奮力著地一滾,拾起掉落地上的長刀,大喝一聲,借勢躍起,迎上那柄寒鐵刃。尉遲方知道崔元啟這把刀極其鋒銳,並不與他刀鋒相交,而是順著刀脊一路向上,反削他的虎口。這招果然奏效,對方猛然勒住韁繩,後退了一步。
時間出現了短暫的停頓,雙方相互對峙,寂靜中只聽到戰馬噴鼻的聲音。過了不知多久,那無頭人驀地掉轉馬頭,向著來路狂奔而去,如同之前突如其來一般,消失在黑夜之中,仿佛來自地獄之門的惡鬼重又回到了它該去的地方。
一直到馬蹄聲再也聽不見了,尉遲方這才坐倒在地,呼呼喘氣。這一刻交手雖然短暫,卻好像過了很久。此生此世,他還沒想到自己竟然還會有和厲鬼作戰的經歷,方才一切不過是習武之人的本能反應,此刻回想起來只覺得一陣陣後怕。
啪啪兩聲,有人鼓起了掌,緊接著一個帶笑的聲音響起:&ldo;好功夫!&rdo;
校尉抬頭,見那人青衫頎秀,笑容滿面。經過這一場死裡逃生,如今再看李淳風已順眼許多,頗有可喜可親之意。他本是熱血漢子,想到此人方才捨身相救,連忙一躍而起,躬身道:&ldo;多謝李兄!&rdo;這一聲語出誠心,和之前的敷衍了事大不相同。
&ldo;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