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部分(第1/5 页)
来……
堂外围观的人群已发出悉悉嗦嗦的议论声,突然听见有人高吟道:“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一片静寂之后,大堂侧的门帘一掀,徐砚书双眼微饧,乱着步子走了出来,手执一把锡壶直往嘴里灌,却死活找不着自己的位置在哪儿,醉眼朦胧见有什么矮东西,便一屁股坐了上去,一边的班头忙扶住他:“太爷,这不是座椅,这是行刑用的凳子!”
“不早说!”徐砚书借酒盖脸,回手甩了班头一记耳光,班头半边脸通红,一会儿脖子耳朵也通红,然而也只好自认晦气。两个书办忙把徐砚书扶到正案上。大家不由大眼瞪小眼:这县太爷大早喝得酩酊大醉,案子如何审下去?徐砚书趴在公案上打了半天酒嗝,吃了一大杯凉茶才略清醒些,一拍惊堂木道:“什么案子?”
宝庆此时不愿出头得罪“长四爷”,给班头递了个眼色,班头忙禀道:“回禀太爷,翠意楼里,有人唆使被告赵明海打死抚台的戈什哈哈德依。人命系实,请太爷定夺。”
按例,接下来该委派仵作,亲自验尸,再审明被告,断案决狱。未曾想徐砚书努力睁着朦胧酒眼,双手在案几上乱摸。班头道:“是不是传仵作?”徐砚书大大地打了个酒嗝,大着舌头半天才说明白一句话:“……不用……传四道菜即可……”
下面百姓哄堂大笑。乾隆一直奇怪徐砚书的作态,退过半步,问身边观看审案的一个闲汉:“怎么?徐太爷经常喝醉了审案?”那闲汉正瞧得高兴,笑道:“我们徐太爷爱酒如命,那日不吃上三五盅?不过今朝这样,倒是头一次。有趣得紧!”宝庆暗骂徐砚书马尿灌得不是时候,见下面哄然,心里气怒,不过县令颟顸,他也不能就此示弱,好歹造下舆论,等徐砚书清醒之时,还可以给他个难堪,逼他照自己的意思断案定谳。他见徐砚书一个劲儿的说胡话,便试探地向赵明海道:“唉,赵孝廉,你我都是满人,本同兄弟,我也素来敬你本事,有惺惺相惜的意思。说来也不能怪你,翠意楼那种地方,我早就叫老哈少去,他噇了黄汤,本就是个无赖,为了争个婊()子打架斗殴是常事。只没想到得罪了孝廉您……也合该他命短,倒连累了你……”
赵明海官场上滚爬过的人,宝庆区区伎俩岂能哄他上当!赵明海只是冷冷笑道:“宝兄说话好没道理!谁为争婊子打架!”说到这里,却也不往下说了,闭口不言,反而闹得下面听案的人心里痒痒,活似听书听到了关节,突然说书道一声“且听下回分解”一般。
宝庆正等他接口,摇头道:“赵孝廉也不必担心,我们这里过场是要走的,不过我们那中丞素来惜才,必不会委屈孝廉。何况……”他瞟了瞟下面人群中站着的乾隆,便想把水搅混,“何况事有因由,也不能白让孝廉兄背这口黑锅。内务府里,权大势大不假,坑蒙拐骗的也不少。不知孝廉知也不知?”
乾隆听宝庆话锋,知道他也有三分明白自己打的是虚幌子,不过尚不敢敲定。水至清则无鱼,倒也不怕宝庆搅进来,淡然给了赵明海一个眼色,赵明海自然明白,道声:“我自然相信有公论。”又不再讲话,全神贯注等着上面的县太爷发问审案。
班头劝道:“太爷,派仵作吧。天气热起来,怕尸身放不住,到时候伤情不明了,只怕难验了。”
徐砚书也明白,只不过装糊涂不容易,自然不能随意拆穿,只是伏在案上含糊点头。班头便自作主张派了仵作,知道县太爷这副德行也去不了现场,只能在堂上静静等待。
作者有话要说: (1)附郭县令,即知县和知府在同一座城里,这样他的一举一动,都要受到牵制,日子也比较不好过。
——————————————————————————————————————————————
又开始没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