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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心口暖着,轻声道:“冰儿,冰儿,听得见阿玛说话吗?”
不闻一声响动。
“气滞住了么?有没有掐人中?”
太医点点头,其间意思显然。乾隆更加五内俱摧,感到头晕目眩。令妃见他脸色不对,含泪劝道:“皇上,已经不早了,您先去休息吧,明儿五更还要早朝,您身子骨怎么受得了?臣妾在这里,督着太医们尽力施治。”乾隆不理睬她,问太医道:“你给朕句实话,到底怎么样了?”
太医忙回道:“臣等已是尽力了。怕是……”
“又是‘怕是’!你们要尽力治,有什么‘怕是’!废物!平日大话说得震天响,临了事了,就开始推卸!朕就这么好糊弄?!朕丑话说在前头,治好了自然有重赏;治不好,你们一个个给朕滚出宫去,叫你们去宁古塔、去打牲乌拉去当太医!”
太医脸色发白,只不住地磕头:“奴才这就去……这就去……”旁人听得好笑,却谁也笑不出声来。
乾隆看着太医抱了药箱连滚带爬跑到外间配伍药材,感到浑身一虚,软软坐在椅子上,以手支额,紧闭双眼,泪水熬着不让出来。令妃明知乾隆今日大为失态——素来宫里对太医都是极为尊重的,也不为医术,为的是要他们心无疑惧地治病。而且就是治不好,只要不是过失,也不会治罪——但她一点都不敢劝。冰儿病成这样她居然不知道,大大伤了乾隆的心,皇恩圣眷以后如何还是未知,然而见乾隆神色憔悴,又是心疼不忍,犹豫了好一会儿,忍不住还是要开口劝谏:“皇上,臣妾失察大过,愿意一身领受,但皇上再不休息,若是累得病了,臣妾罪责更重,对不起天下苍生……”正说着,外面通报皇后也到了,乾隆颦着眉头点点头,皇后进来见令妃侍奉一边,心里一阵堵,却笑道:“妹妹辛苦了!”
令妃正是浑身不自在,见皇后说话带着些怪异味道,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儿,蹲身给皇后请了安,皇后靠近床边看了看冰儿,见一身肮脏蹭在床上,用手帕掩了掩鼻子,叹道:“冰儿在我身边住了这些年,看她这样子,真真心疼呢!”转脸对乾隆道:“皇上,早些安置,臣妾在这里陪着公主。”
乾隆道:“回去也睡不着。在这里陪着也好。”心里陡然一酸,想起那时孝贤皇后虽有沉疴,但急遽去世也是因病起突然,发作不过两三个时辰就殁了,当时自己陪在一旁,握着她的手焐在滚烫的心口上,也没有牵住她的性命。那样摧心肝的悲恸,却再也挽不回她——如今,莫不成又要重演一遍?竟不由落泪。
旁边人已经看怔了,皇后许久方道:“皇上,冰儿若是真要仙去,我等凡人,也拦阻不住。圣人忘情,皇上若不释怀,明儿早朝,免不了惹那起子言官的闲话。”
乾隆却没有那许多顾虑:“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朕要为她辍朝。”
“辍朝?!”令妃心里一惊,这皇帝辍朝是有规矩的,公主未嫁,又是小辈,就算殁了,好好发送就算是恩典,连亲临祭奠都是很少的,更没有辍朝示哀的。令妃嘴张了张想劝谏,没发出声,瞥眼看看站在自己前方的皇后,皇后微微张着嘴,不知如何接话才好。
这时,一名太医顾不得皇帝在场,急急回头对胡舒寅道:“胡太医,现在的情形,也只有独参汤怕还有点用。”胡舒寅额头、鼻尖、唇上都是细密的汗珠,没好气道:“已经炖上了,但咽不下去,还是枉然!”边说,边捧来一碗药:“皇上见恕,这药要能喝下去,倒能保住心脉……”乾隆嫌他聒噪,一把夺过,小心地舀起一勺吹温了向冰儿口中灌去,冰儿牙关紧咬,胡舒寅忙用金针在几个穴位上略刺了刺,令妃帮着用银匙撬开冰儿的牙齿,然而灌进去的药还是全从唇边流了出来,大家心里俱是一紧:汤药不进,不是祥兆。“怎么这样!?”乾隆慌慌张张取帕子去擦,不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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