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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眼光。你这人真是洒脱,这辰光了,居然不忘过过眼瘾!怎么,打算到阎王那里求求下一世牵牵红线?”
慕容业只是贪婪地望着冰儿:她一夜之间就瘦多了!面色那么苍白,乌黑的眉眼写满了悲伤,头发衣服湿透了,浑身就像秋天即将落下的树叶在带着寒意的秋风秋雨中瑟瑟发抖……他突然前所未有地心疼起来、前所未有地害怕冰儿会被他牵连。慕容业的脸瞬间扭曲起来,冲冰儿吼道:“谁让你过来的!——我不要你看我!”就在此时,刽子手已经拿来了画上了红色朱砂的令牌——午时三刻到了!
“不!”冰儿猛地推开周围挡着她的人群,不顾各异的目光,冲到刑台的最前面:“等一等!我还有一句话没有说!”
“还说什么?”慕容业哀哀地望着冰儿。
“业哥哥!”冰儿泪水不断地涌出来,“我这一生最后悔的事,就是没有答应你跟你走!”
那一瞬间,慕容业也控制不住自己了,自阿爷死去、自己流放,只觉活在世间,只是苟延残喘,并无分毫的意义,然而小义妹的娇笑柔情,让他在家破人亡之后,第一次感受到人间的万般美好,他正怕泪水会挡住他再看一眼冰儿,想眨眼挤去时,刽子手已来到他的身后,狠狠地往上往前一拉他的发辫,使他的头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露出后颈。“不,不!”慕容业哀求着,只是想再看看冰儿,刽子手以为他像其他人一样贪恋生命,恶声恶气道:“得了,早点死掉早点投胎!大丈夫家,别婆婆妈妈脓包样!”
“不要!”冰儿已是近乎疯了,就要往刑台上扑想阻止行刑,却不知何时,福隆安等二十余个便装的侍卫已牢牢地拉住了她,在她耳边轻声道:“小主子!快回去!”冰儿拼命挣扎,又如何挣扎得过,眼前隐隐见刑台上刀光一亮,十年前义父慕容敬之受死的一幕恍惚出现,她害怕地紧紧闭上眼睛……似乎隐隐传来刀划过的风声、传来血溅出的声音、传来慕容业若有若无的轻声一吟、传来手中玉箫叮当落地的脆声……而天空中无尽的雨声、两边人们的欢呼声、侍卫们的劝解声,她已经完全听不到了。慢慢的,所有的声音都弱化了,冰儿仿佛做了个长长的、可怕的噩梦,睫毛颤抖着慢慢张开一条细缝,面前是福隆安担心的脸:“没事吧?……结束了,都结束了!”
冰儿如同仍在梦中一样,不认识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下意识地舔舔极干燥的嘴唇:“慕容业没事了!?……”
“……没事了……”福隆安只好说道。
冰儿不信任地推开他,福隆安也不再阻挡,任凭冰儿傻傻地凝视着刑台的地面:尸体不知什么时候已被拖走了,刑台上唯余溅出的斑驳血迹,在雨水中已氤氲成深浅不一的一滩滩红渍。“你骗我……他死了!……”冰儿缓缓走向刑台,几个侍卫忙亦步亦趋跟了上去,冰儿蹲在一滩血迹前,伸出纤纤手指颤颤地抚摸着,心里痛得如万箭穿过一般,口里喃喃道:“业哥哥,你当时就错了……就错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福隆安终于道:“差不多了吧,该回了。皇上真发了好大的火呢,把我都骂得狗血淋头的。您回去,可得陪着小心!”冰儿看都不看他,脸上竟浮起一个狰狞的冷笑:“回去就回去,发火就发火,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的业哥哥在等着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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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端坐在皇后所居的承乾宫正殿上,支颐不响。皇后和一群嫔妃侍立在一边,心事各自不同:有的木着脸看地缝儿,有的闲来抠指甲,有的心头正在乱跳,手紧攥着衣服或帕子。皇后那拉氏面无表情,眼角的余光却不时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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