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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儿在奕霄的额头上,奕雯的脸蛋上轻轻吻了一下,对奕霄道:“高墙锁禁的惩处,只怕日后不光不能见面,也没有传递只字片语消息的机会。你去求皇上,说我不求其他,若是能侥幸找到解救奕雯的药方,请他无论如何许我传递出来,我会永远顾念他对我的这点垂怜!”
拖不过的!她忍不住又将嘴唇触在奕霄奕雯的脸上,少年少女的肌肤,光润得能掐出水来。靠得太近,她几乎瞧不清他们的容貌,缓缓站起身来,才能望出他们脸上的泪痕,在夕阳下闪着金色的反光。不远处那辆马车,马匹早已整装待发,不时“咴咴”地响着喷鼻,她缓缓地踏上车,等待面前那条路在马蹄下移动,这路,看似漫长而没有尽头,其实一直走向炫美夕照后的黑夜中去了。
马蹄扬起漫天黄土,绝尘而去,远远一骑飞驰而来,马上男子一身素衣,黑发中寥寥的银丝在晚霞中反射着光,他额上带着薄汗,大口地喘息,茫然四顾。
然而今世暌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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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人府设有空房,专门用来囚禁犯罪的宗室觉罗,比照老百姓触犯国法所受的刑罚,自然是从轻,但两进的小院,孤独一人离群索居,日复一日重复着单调的时光,亦足以叫人痛苦到发疯。
这方小院,横着走是六步,竖着走也是六步,里间更是只砌着一张炕,上头摆一张吃饭的小几,到处也就满满当当的。墙上砖头的粉垩掉了一多半,每一块的样子都熟悉得生厌,院墙外一棵小椴树,稍微地探出点头来,可惜冬季它只会余下光秃秃的枝条,一片绿叶都看不见。现在刚刚过了年,四处还挂着红灯笼,雪下得很大,灯笼上积了一层,被火焰融化,又继续积上去,渐渐连红色的灯光都氤氲得模模糊糊,带着雪后的清冷色调。
冰儿倚着柱子看着天空,黑夜里瞧去,只能看见灯光下那无尽的细碎雪片纷纷扬扬打着旋儿落着,似乎无根、无垠。昨日是过节的饽饽,倒是没克扣的肉馅儿,但吃了不大克化得动;内里的炭火不好,不起温度,反而有股潮烟的味道,闷得她透不过气来。所以冰儿宁可站在寒冷的门墙边,固执地看空中飘飞的白絮,然而断断续续咳嗽了好一会儿,喉头渐渐有些甜腥味涌上来。
天终于亮了,雪也渐渐地停了,又是一夜熬了过去,可不知道还要这样煎熬多久,她总是觉得,这么着受罪,还不如死了,周围不过偶尔有人查看一下,自己身边虽然没有一件利器,但当真求死,也不会全无办法。可是心里总是残存着一个希望,想再见见熟悉的人们,哪怕只一眼,也觉得煎熬得不是毫无价值,自己总归在这样的热盼下胸口留得下暖意。
可惜这大概又是一次奢望吧!她自失地苦笑着,脑子里迷乱地转着好多人、好多事,却没有一个人、一件事是能够想清楚的,浑浑噩噩,如梦似醉,方生方死……
院门响了,她没动,懒懒地斜倚着柱子,连门的方向都没有望过去,可随即传来的声音却让她浑身热血涌上来一般一阵痉挛。
“娘——”
冰儿迟钝地望向门边,不是奕霄又是谁!
不觉时光已匆匆过去两载,出了萨楚日勒的孝期,奕霄换了身装扮,大约也是要赴宫中赐宴,须是一身公服,在累丝金冠顶上一枚红宝石熠熠闪光,绀青织金的团龙补服,蜜蜡朝珠,领袖口都是丰厚的貂嗉,他打理得那样一丝不苟、富贵辉煌,却毫不怜惜地一下跪倒在地上雪泥中,双泪滚滚而下,忍着没有发悲声,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娘身子好?”
“你怎么来了?”
奕霄强笑着说:“儿子要成婚了,皇上特许我给娘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