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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爺!」
崔鎖兒見吳十三有些楞怔,急道:「快把主持送去榮壽堂,正巧神醫杜朝義在那兒,來幾個人,帶吳爺去!」
在指揮調度的同時,崔鎖兒忙跪下環扶起被打昏的王爺,沖左右喝道:「去把張大夫找來,對了,那個送八百里加急文書的小兵不要亂跑,等王爺醒了還要宣你來問話。」
這邊。
日頭炎炎,蟬大清早就開始嘶鳴了。
吳十三背著惠清,緊跟在帶路的侍衛們身後,狂奔在王府的曲折迴廊,他不知道臉上的是熱汗還是淚水,不敢想若是師父今兒死了該怎麼辦,只能一邊跑,一邊不住地和昏迷的師父說話,他實在是害怕師父睡著,就想當年的六師兄一樣,前一天還吃酒說話,第二天人就沒了。
「師父,再堅持一下。」
吳十三緊咬住牙關,悶頭往前沖,很快就到了榮壽堂附近,朝前看去,那位神醫杜朝義似乎收到了消息,已經帶了幾個弟子出來了,還抬了只竹椅。
杜神醫看見鮮血淋漓的惠清,大驚失色,但多年來的行醫經驗讓他沒亂了手腳,沉著地指揮徒弟們將惠清從吳十三背上攙下來,穩穩放到竹椅上,往裡奔的同時,嘴裡還不停沖弟子們念奇奇怪怪的藥材,讓他們趕緊按方子抓藥……
吳十三見師父交到了杜神醫手裡,再也撐不住,癱跪在地。
手裡黏糊糊的,垂眸一瞧,全是血,衣裳上也都是。
而這時,他聽見遠處傳來陣急匆匆的腳步聲,扭頭一瞧,原來是玉珠跟著跑來了。
玉珠氣喘吁吁的,眼睛都哭紅了。
「師父怎、怎麼樣了?」玉珠累得彎下腰,心狂跳不止。
「啊……」吳十三從未亂過,但此時卻一時間不知所措了,腦中一片空白。
「別擔心,那位杜神醫從前是太醫院的院判,醫術出神入化,一定可以救師父的!」玉珠忙安慰,她看見吳十三身上的鮮血,還有他背上被大蟲撓出來的抓痕,其實她明明已經嚇得腳軟,可咬牙強撐住,吃力地從後頭架住男人,往起扶他,含淚朝周圍站著的侍衛們望去,「有沒有幫我找個大夫啊。」
而就在這時,迴廊那邊忽然黑壓壓湧出一堆人。
玉珠和十三同時望去,竟是魏王。
魏王還穿著那身鎧甲,戴著金冠,頭髮稍稍有些凌亂,眸子裡沒了暴戾之色,整個人略顯病氣頹喪,手裡還抓著一小截斷臂。
吳十三瞬間站起,一把將玉珠扯在自己身後,怒視魏王,喝道:「你現在還想殺人?沖老子來便是!」
急匆匆追過來的崔鎖兒此時滿頭大汗,沖吳十三揮舞著拂塵,手按住心口,殺雞抹脖子般使眼色:「不得放肆,王爺剛醒就趕過來探望惠清大師的。」
「不用了!」吳十三厭恨地朝魏王吐了口,他手指向小門那邊,咬牙切齒地恨道:「我師父他不想看見你,滾,若是還想欺辱他,除非沖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面對如此的出言不遜,魏王並無半點慍色,他甚是好像都無視吳十三似的,步履艱難地朝前走了幾步,又停下,又走了幾步,再次停下,最後,深深地嘆了口氣,將那截斷肢交到崔鎖兒手裡,默默地轉身離去。
十三朝魏王的背影啐了口,強撐著精神,在玉珠的攙扶下,急忙往榮壽堂里去了。
酷日西去,晚霞來臨。
饒是到了傍晚,天依舊奇熱無比。
屋子是兩間房打通的套間,原本清幽雅致,長方大桌子上滿滿都是各種珍奇藥草、紗布和剪子等物,原本藥味就濃,再加上血腥味,使得裡頭越發顯得悶熱,哪怕擺了兩個冰盆都無濟於事。
內外都很安靜,案桌上擺的西洋鍾咔噠咔噠地響。
玉珠用袖中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