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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斜地看著她。

他把眼鏡一摘，忽然傾身湊近蘇葉，她立刻坐直了，脈搏突突直跳。

去他的溫和斯文！這雙眼眯起來分明讓人打顫，那眼神，冷得像在看一件器物。

蘇葉是人不是器物。她說：&ldo;周先生。&rdo;

&ldo;嗯？&rdo;

&ldo;不過一頓飯，周先生不必掛心。&rdo;

他忽然笑了，不是勾勾唇角，是著實笑出了聲，一聲，兩聲，都不達心。蘇葉這一句話說出口以後也自覺不妥，掛心？恐怕是自己多心。

與周浦深的對話常常這樣有去無回。

下車時蘇葉還保持高度緊張的樣子，周浦深看他一眼便下了車，等她跟上了才問：&ldo;西餐，中餐，日料？&rdo;

還是豪斯酒店，看來後院的小樓，是他的私人廚房。

蘇葉飲食愛好廣泛，最鍾情火鍋，但煙霧繚繞，與小樓不搭，紅油翻滾，香味熏天，更是與周浦深不搭。

他等著她回復，蘇葉說：&ldo;日料，謝謝。&rdo;

她始終認為對待食物最好的態度就是吃光。但是對面的人一直沒動筷，她便覺著不好意思了，&ldo;周先生怎麼不吃？&rdo;

&ldo;我不吃生。&rdo;

&ldo;信佛？&rdo;

&ldo;個人喜惡而已。&rdo;

如此一來，吃日料倒是遷就她了。他是在加拿大長大，日常飲食西餐居多，按他的說法，難不成牛排他只吃全熟？

&ldo;西餐我只吃全熟。&rdo;他淺啄了口茶，淡淡道。

&ldo;……&rdo;蘇葉確定她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蘇葉不好吃獨食，倒了兩杯清酒，開始琢磨她不擅長的事‐‐沒話找話。

&ldo;那周先生喜歡吃什麼？五色飯喜歡嗎？&rdo;五色飯是拉各斯當地美食，由五種顏色的面混合成的糊狀食物。

&ldo;沒吃過。&rdo;

他常來往拉各斯，竟然沒吃過，話題尷尬，蘇葉說：&ldo;那下次一定要試試，我覺得不錯。&rdo;

他瞥一眼桌上的酒杯，端起來又放下，&ldo;我不喝酒。&rdo;

蘇葉微訝。生意酒桌來，這不是中國特色，而是第三世界國家通則。商人少有不喝酒的。但轉念一想，怕是沒有幾個人，夠得著他喝酒作陪。

&ldo;抱歉。&rdo;

&ldo;無礙。&rdo;

若是趙瑋伊、安娜或者何陸北沉沉地說一句&ldo;無礙&rdo;，蘇葉恐怕要消化不良，但周浦深，把文謅謅的詞說得毫無違和感，愈見優雅貴氣。

她想提議換西餐，卻聽服務員敲門，得到首肯以後端著食物上來。

是一盤烤三文魚，一份鰻魚卷，加味增湯。

&ldo;蘇小姐似乎在多想。&rdo;周浦深拿起餐具，瞥了她一眼淡淡道。

他怎麼可能虧待自己，遷就別人？

周浦深吃東西慵懶隨性，卻像個中古貴族，這導致蘇葉的速度也慢了下來。等她專心致志吃完，他卻已經好整以暇地喝著茶，看著她。

&ldo;你的吃相……&rdo;他話沒說完停住了，手肘支在桌上，俯身湊近蘇葉，和室桌子矮而窄，呼吸相聞的距離，&ldo;讓人很有食慾，不知道秀色可餐是不是這個意思？&rdo;

每一次獨處，都像是一場較量，蘇葉想。

第6章插pter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