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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別不信,到了沙海,沒準兒最靠譜的大夫就是我自己。」那地方攏共不到千戶人,以前駐兵放馬,現今就算熱鬧起來,本朝也沒什麼名家大夫願意來這座邊陲小城。
幾人閒聊時已經走到了那支駱駝商隊面前,為首的那隻駱駝身側插著旗杆,商旗上寫著本朝國號「華」字。四五十商賈有男有女,多為精幹的中老年人。
賀三省上前問了領頭的漢子,才曉得他們也是去沙海的。「這沙丘也是奇,半載一挪,很多老人兒都容易走錯路,現在得靠東北向行。再兩個時辰,瞧見綠洲,就到沙海了。」那漢子說得賀三省一頭冷汗,真走錯了那就得要人命。
「方才那夜郎梆子是誰人所唱?」馬車上的雲白鷺已經跳下車,慢悠悠踱步到商隊前打量著這群人,見面貌體態都是本朝人,馱回來的大抵也不過是些皮草藥材。
「是我唱的,大伙兒都是沙海出來的買賣人。」領頭漢子道。
雲白鷺明白了,這首梆子早就在沙海傳開了。她從東往西,聽這曲子簡直要聽膩,何況歌詞還句句戳心。微微搖頭時,她的眼神忽然落在商隊裡一個清瘦的女人身上,那女子也半蒙著面,只看丹鳳眼裡的水光就讓雲白鷺微微一怔,「月……月娘?」
那女子上前,定睛瞧了會兒雲白鷺,「雲大小姐。」
這稱呼讓商隊裡的人都難淡然,驚呼的,談論的有,恨視的也有。被稱為月娘的女子對雲白鷺點頭,「沒想到你還能回沙海。」
「上頭的調令。」雲白鷺話音落下,臉上已經挨了火辣辣的乾脆一耳光,回過神時月娘已經瞧著自己的發熱的掌心,「回來?就好。」
第2章
因有了沙海的商隊帶路,雲白鷺一行人跟在隊伍後就不再怕迷路。未時才過就見到了綠木河流環抱住的沙海。
挨了人家一巴掌的雲白鷺捂著臉好一會兒都不見那腫燙感褪下。賀三省則看了眼走在商隊前頭的女子,一身黑裙闊褲,束髮插木簪,打了人家一巴掌後就拍手不理人。雖然看不太清她的臉,但眉目算得清澈,卻又比一般女子多了幾分江湖味道。
「雲承宣使……」賀三省對那女子越發好奇,正要問雲白鷺,見她已經掀開面紗,用帕子沾著點酒水敷臉,「竟然腫這麼厲害一個女子怎地這般有力?」
「那是沙海城內開鐵匠鋪子的李素月,人稱月娘。」成日裡拉風箱錘砧子,臉皮再厚也經不起她一巴掌。雲白鷺看了眼賀三省,「她相公原是我爹保勝軍里的一個百戶,還沒趕上成親就在戰場裡丟了性命。」
賀三省連連點頭,心說「怪不得」。你爹雲放江害得人家成了寡婦,你做女兒的只能受了這一巴掌。想到這沙海城裡不知有多少失親的保勝軍家眷等著要打這前承宣使的巴掌,他抬起袖子沾了沾額頭的汗。
到了沙海城前,商隊停了下來,為首的漢子差人來找賀三省,「按規制,得先官後軍,商隊最後才能入城。大人你們先走吧。」
喝完水的賀三省抹了把鬍子上的水漬,「還講這勞什子禮?」就連京城都沒這講究了。
「謝典簿不同。」雲白鷺在車上伸出手示意賀三省替她捆上,「我還是流放之身,得束刑入城。」
謝蓬萊等在沙海城門口,身後兩排人都是縣衙里的門印押班皂吏等幾人。中間有人打了聲哈欠,被謝蓬萊掃了眼後馬上捂住了嘴。
賀三省遠遠看到謝蓬萊就去套近乎,「謝典簿?在下押解官賀三省。」他剛要套近乎說「我也是濟北郡人」時,眼前這個髮絲束得分毫不亂、一臉素淨的青衫女子已經端端地行了一禮,「見過賀千戶。」聲音平緩清冷,一張公事公辦的肅穆臉色讓賀三省咬住了舌頭,「承宣……流犯雲白鷺在此。」
謝蓬萊顯然認得雲白鷺,看了她一眼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