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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村的打斗在没有任何对话的情况下展开。张家窝棚村人此战的目的是完全将蛤蟆湾子一队制服,迫使他们让出坝地所有权。他们将没能收获坝地上一棵小麦的怒气全都转化到拳头上,几近疯狂的程度。混战一开始蛤蟆湾子一队就陷入被动,因为他们所面对的是多出一倍的对手。
村口虽然仍有几百人的队伍,但那是远远地看热闹的二队队员,他们对坝地之争的胜负漠不关心,已习惯了这种比看戏更加热闹的打斗。混杂在队伍里专门对付兆禄的张家棚村特别行动队员,在寻觅壮汉的影子,却一直没找到。此时,兆禄正在两名放哨社员带领下,在坝坡的一个大冲口里,剥去几抱杂草,呆呆地看着一具尸体愣神。那是早上投水自杀的妹妹青菊。
他回蛤蟆湾子时,青菊子精神失常被关进了一间房里,两人没有见面;尔后他在自己改建的造反司令部里作威作福,忽视了全家人的存在;再后来他在自己房里猫了几个月,仍没有见到已完全疯颠的青菊。这一次,实际上是他自八年前出走后首次与小妹妹谋面。
蜷曲在冲口底的青菊张口瞠目,腹中因灌满沟水象个怀仔待娩的母牛。兆禄力图在记忆中搜寻先前妹妹的样子,脑子却一片空白。在两村人的叫骂撕打中,兆禄就那么一直呆坐着,使得两个跟随社员着急万分。
太阳早已西落,看热闹的蛤蟆湾子二队因光线的迅速暗淡不断向群殴现场移着步子。打斗正酣的对方忽然听到了一声惊人的喊叫:
“死人了,张家窝棚人打死人了——”
这叫喊盖过了叫骂打斗声,如群鸽子咕咕叫声中的一声鹰鸣。东寻西找的张家窝棚特别行动队队员这才发现了赤脊的兆禄。在他身后,两个男人费力地架着一具尸体。当他们想用练习了数遍的擒拿方式,象制服烈马蛮牛般将壮汉拿住时,更多的张家窝棚社员却被“死人了”的叫声吓得惊惶后退,来不及从桥上过沟的索性涉水而逃。这一突然的变故使特别行动队扔了铁索,纷纷撤退。
众多的蛤蟆湾子一队社员也被兆禄的预谋蒙在鼓里。因光线暗淡,他们都不知是谁死了,但都看到了两个本队社员抬着的尸体,强烈的复仇怒火使每一个人忘记了打斗的本来目的,众人见裸露上身的兆禄与抬尸体的社员走过大桥,正向溃逃的张家窝棚村人追去,便全都紧跟其后,浩浩荡荡向张家窝棚村进发。
这是自两村交战来蛤蟆湾子一队社员第一次涉足张家窝棚村。在村口,兆禄命人扒掉张家窝棚一家人的柴棚搭起一所临时灵堂。然后亲自带人挨户侵扰。
他举起某家院子里的磨盘把猪圈打塌,又用碗口粗细的木棍一连扫平了数家鸡舍,把全村搞得畜禽乱叫。张家窝棚村人全都吓得关门闭户,没有一个人敢露面。几户人家的房门被兆禄踹开,主人在被打和恫吓声中拿出家里仅有的酒肉和吃食。
就在村口的灵堂边,兆禄又命人燃起几堆柴火,杀牛宰羊当场烤食。他就地而坐,招呼大家吃肉喝酒。这时候,只有几个人知道被裹在草席里的死者究竟是谁。兆禄一开始便命令七八个人将灵堂看住,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尸体。
抬尸示威和对张家窝棚村的侵扰一直持续到近半夜,要不是刘氏突然出现在灵堂前,两村的社员谁也不知道怎么了结这前所未见的场面。兆禄不准人靠近尸体的命令,对刘氏没有丝毫作用。她在颠着小脚走向裹着草席的尸体时,站岗的社员主动给她让路。她手里虽然没有那令人的皮鞭,可脸上的愤怒表情却比皮鞭更有震慑力。
河父海母26(56)
“我那苦命的妮哟——”刘氏忽然扶尸痛哭,哭声凄惨悠长。
刘氏是从花的口里得知青菊投水自杀的消息的。当时她象往常一样坐在院门口。家里除红霞外的所有人都在铜锣的急敲和“张家窝棚又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