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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黛不由晃神。
她想起淮香村的那個清晨,他也是一身莊重,當著秦阿公的面向她求親。
彼時心知是做戲,只覺他會演。
「晁哥……」秦阿公在短暫的怔愣後,面露喜悅:「你來了!」
秦晁走來,在棺前站定,他眼盯著棺,輕輕「嗯」一聲。
既沒解釋,也沒問什麼。
阿公卻已滿足。
「來了就好!來了就好!」他忍住情緒,只笑道:「一起送你母親上山吧。」
秦晁看著那棺,走到一個抬棺大漢跟前,慢慢挽起袖子:「我來吧。」
他聲音很低很沉,大漢愣了一下,看向明黛。
明黛輕輕點頭,那大漢也無二話:「晨間露氣重,山路濕滑,郎君當心。」
秦晁又點一下頭,手中握著抬棺的粗竹,扛於肩上。
事實證明,秦晁比其餘三人更熟悉山中路徑。
好幾次有人腳下打滑,導致棺木猛沉,秦晁都是反應最快的那個。
他死咬著牙,一聲不吭扛住。
後來,到不好走的位置,他會提前叮囑其他人小心。
明黛找得位置,的確是風水寶地。
只待安渡寺修建完畢,此處興許還能沾沾香火氣。
下葬的活兒並不簡單,棺要朝什麼方向,怎麼擺才能穩當,都是功夫。
秦晁與幾個大漢合力下棺埋棺,始終親力親為。
待忙完一切,墳冢立成,他一身素白髒的不像樣子,大汗淋漓,狼狽得很。
祭拜之物全都齊全,長不拜幼,秦阿公立在一旁,看著三個孩子跪在墳前叩拜。
秦晁每一叩都發出沉響,起身時,背脊挺直。
秦阿公看看秦晁,又看看明黛,回想夜裡明黛那番姿態,若有所思。
祭拜完,他將秦心叫過去,說:「晁哥兒,月娘第一次見婆母,你陪她在這處多說說話。我和心娘先回去了。」
秦晁垂著眼,點了一下頭。
秦心瞭然,嫂嫂此次的表現實在令人驚訝,哥哥必定對她另眼相看。
這是叫他們增進感情的最好時候!
思及此,她麻溜的扶著阿公先走了。
秦晁目送阿公離開,慢慢轉身,望向明黛。
明黛對幾個賣力的大漢一陣道謝,也請他們先下山。
很快,這座新墳前只剩他們二人。
山風沁涼,明黛見他滿頭是汗,恐他大汗後吹風受寒,掏出手帕遞過去。
「擦擦吧。」
秦晁看著那隻漂亮的手,接過手帕,卻只捏在手裡,並未拿來擦拭。
明黛慢慢走到他面前,他輕輕抬眼,視線撞入她明亮的黑瞳中。
她平靜的看著他,輕聲開口
「胡大哥有句話說的很對,人只要好好活著,他是誰並不重要。」
「在意他的人,也只希望他好。」
「可若真要拋棄一段過去、一個身份,應當以沒有未了的心愿、沒有揪心的牽絆為前提。如若不然,與其說是拋棄,不如說是逃避。」
「曾經經歷的絕境,或許讓你來不及分辨到底是拋棄還是逃避。總是,統統不要就是了。」
「但這些未了的心愿、斬不斷的牽絆,興許會在很久以後,成為錐心的遺憾。」
明黛揚起笑,黑眸清澈,「好在,你應已沒有遺憾,可以真正瀟灑的拋棄了。」
秦晁目光沉沉的凝視她,低聲問:「為何做這些?」
明黛眼一動,似在思考這句話,旋即轉開臉輕笑。
「秦晁,你自己說過的話,自己都忘了嗎?」
秦晁今日的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