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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走神。
他開著門窗幹了許久的活兒,又與胡飛他們在院中說話。
來來回回,她一眼也沒看他。
一直在走神。
秦晁走到床邊坐下,微微府身,溫聲道:「你我東西都不多,房間小一些也沒什麼。不過這張床該換一換。」
這間屋子本就小,床也是石磚壘起,直接在上面扣了塊木板,再鋪褥子。
又冷又硬。
明黛靠坐床頭,身上被褥蓋得嚴嚴實實,雙目無神看著前方,敷衍的點一下頭。
她竟還在聽?
秦晁眼中的溫柔蒙上一層霜,伸手撫上她的側臉。
用涼水洗過的手令明黛一個激靈。
順著男人掌心的力道,轉過臉面向他。
四目相對時,他眼中冰霜早已藏起,又是一副溫柔淺笑的模樣。
「我剛才說什麼了?」
他像個考問學生的夫子,答不上來,仿佛會被懲罰。
明黛微微回神,在分散的神思中簡略過一遍,竟真同他複述起來。
「你說房間小些無妨,不過床……」
她的話飛快頓住,眼中凝神,才見臉在他掌中,她在他眼中。
秦晁含著笑催促:「嗯?床怎麼了?」
不過床太小,他們合寢擠了些。
明黛輕輕垂眼,岔開話題:「你離了解爺,以後有什麼打算?」
秦晁收回手,抬腿搭在床上,一同靠坐。
「怕我無所事事,養不起你?」
隨口而出的玩笑,三句話不離撩撥。
明黛:「你……」
他偏頭笑著,一臉討打相:「我怎麼?」
他手撐著床,身子傾過來,壓下一片陰影,連聲都沉:「我說的過的話一定算數,你說過的話,也不許食言。」
迎著他黑沉的眼,明黛漸漸明白自己方才那陣恍惚從何而來
她在慌不擇路時,做了一個自以為安枕無憂的選擇。
然而,作出選擇後,身後的危險與困境一掃而光,前路的方向和景色也跟著籠上一層朦朧。
像是置身一片茫然大霧中,往前的每一步都踩得虛浮,不踏實。
她也並未有得到庇護後的安心與欣慰。
答應了同他做真正的夫妻,她心裡大概知道要怎麼做,只是……
時而離散出走的思緒,心心念念的,恰是被她放棄的那個選擇。
他像看穿她三心二意的搖擺,在此刻給出一記隱晦的提醒。
心思漸明,明黛有些難堪,澀聲道:「我不會食言。」
秦晁沒有作聲,只靜靜看著她。
明明落水是才發生的事,他卻覺得雙眼許久沒有過神采了。
殼子美到令人窒息,芯子卻讓人看一眼都難過。
……
明黛在房中歇了一整日,沒有復熱,風寒也在秦心一天三頓的湯藥下驅逐許多。
黃昏時,孟洋和胡飛出去轉一圈,拉了一車東西回來。
秦心驚喜的「哇」了一聲,院中立刻咋呼來開。
明黛百無聊賴,披衣下床,剛到門口,就聽到秦晁的呵斥:「吵什麼!」
院中聲音消去,幾個人悄默默歸置東西。
門被推開,秦晁端著個炭盆進來,抬眼就見她一身單薄中衣,只披了披風站在門口,眉心當即壓下來。
明黛被他盯得不自在,兩手扒拉著披風攏了攏,把自己裹嚴實。
秦晁放下炭盆,轉身將門合上,低沉的聲音里融了幾分無奈:「要起,就把衣裳穿好再起。」
明黛點點頭,去衣櫃裡翻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