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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筠先是跟屋子中央的裴牧躬身行了禮,裴牧神色溫和,眼中帶笑,讓她起身。
她看向裴晟,裴晟沖她咪眼一笑,不知為什麼,柳筠直覺不妙。
「有一件事情還沒有稟過父親母親,其實,」他拉長聲音,柳筠直覺他要說的事情跟自己有關,「婉婉這張臉是易過容的。」裴晟只管說自己的,不管一屋子人的神色各異。
柳筠十分後悔自己昨晚還擔心他會不會一命歸天,當時怎麼沒有手抖一些,讓他再也開不了口就好了。
裴牧和蘇正山倒還淡定,林羌之和周美漓兄妹則十分震驚。
林羌之看著柳筠的臉,疑惑道,「易過容,婉婉為何要易容?」柳筠被幾雙眼睛盯得頭腦發麻,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裴晟會這樣將這件事情掀開來。
「母親不知,柳家主母對婉婉親生母親心生嫉恨,連帶婉婉日子都不好過,婉婉容貌稍微出眾些,恐怕就會性命不保,所以婉婉只能把妝容扮成這樣,才能小心度日。」裴晟一口氣說完都不帶喘的,如果不是柳筠昨晚親自拔的箭,她都懷疑他被射了一隻假箭。
林羌之滿眼憐愛地看著柳筠,「好孩子,既然你已經嫁到裴家,就沒人敢再動你,以後就換回真容,那些易容的東西貼在臉上久了,會對皮膚有損害,女兒家,臉壞了就不好了。」
柳筠卻不想換回來,見過她那張臉的就沒有幾個人,以後離開了這裡,往市井裡一鑽,京城、裴家誰都找不到她,「母親,兒媳頂著這幅容貌已經過了好多年,都已經習慣了,而且兒媳換回真容的話,事情的原委傳到京城裡,恐怕會有損我父親和主母的名聲。」
蘇正山看不慣她這張臉許久,「你主母都這麼對你,你還顧忌她的名聲,照我說,這件事情該好好地宣揚才對,讓世人都瞧瞧柳府的主母是個什麼樣的人,連個孩子都容不下。」
柳筠面帶難色,「可我奶娘還留在府中,若是主母受了氣,怕要苛責奶娘。」
裴晟又插進來,「我南淮侯府的世子妃,想以什麼樣的容貌過活還要受她一個深宅婦人的牽制,那我這個世子豈不是吃白飯的,婉婉儘管換回真容,回頭我就讓人把奶娘給接過來。」
柳筠摸不清他為什麼突然揭穿她,不過聽到最後一句,眼睛轉向裴晟。
裴晟又看到了她拿到月絮草時的眼神,他知道自己試探對了,無論她在做什麼,柳府用來牽制她的人應該是她奶娘。
柳筠憂慮更甚,「可是柳家怕是不會那麼容易放人。」裴家和柳家的宿怨已久,她想用這句話試著激一下裴晟,柳家越不想放人,他是不是更想把人弄出來。
「這個我自有辦法,婉婉不用擔心,等把奶娘接出來,就在裴府好好的頤養天年。」把她奶娘接出來,那牽制住她的籌碼就到了自己手上,這她才能更好的聽命於裴家,想走,恐怕沒那麼容易,她這麼好的醫術,不留在身邊可惜了,至於她中的到底是不是烏月,弘音師伯不日將到,到時候就會有結果。
柳筠沒想到意外的驚嚇後面會有這樣的迴轉,如果能把奶娘從柳家接回來,她拋開這張麵皮又有什麼關係。
蘇正山已經等不及,「小徒媳婦兒,快去卸了你這幅妝容,你對自己可真夠狠的,再扮丑也不能扮成這樣。」
「師父,不急,不差這一時半刻的,反正也丑了這麼久了,」裴晟將自己的枕頭墊高了一點,對林羌之說,「母親勞累許久,餵飯這種事情,讓婉婉來就好。」說完微笑著招手讓柳筠過去。
林羌之嗔怪地瞪他,稍微好一點兒就不老實,怎麼可以這麼說自己的夫人。
柳筠咬了咬牙,走上前去,「母親,還是我來吧。」
林羌之拍拍她手,把位子讓給她,「好孩子,不用慣著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