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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不曾有过。
她看着席思永和成冰十指相扣的双手,仿佛能穿透时光看到他们执手惜老的垂垂暮年。
五十年后程松坡是否依然爱她,陆茗眉不知道,但五十年后席思永一定还像现在这样爱成冰。
程松坡爱她么?大概是爱的,他们似乎总在尝试着互相靠近,又免不掉猜疑,于是这种爱,便开始互相撕扯,血肉淋漓,不忍触碰,那点凉薄如纸的爱,抵不过媚公河到祟明岛的关山万重。
有那么多的禁忌,她不敢提,他不能忘。
他的父亲,她的母亲,是横在他们之间的天堑鸿沟。
干般盼望,万种希冀,在失去他的风险面前,都变得如此卑微,程松坡忽仲出手来,按住她的手,她掌心立时渗出细细的汗来,程松坡轻声道:〃阿茶,你不用对我这么小心翼翼的。〃
陆茗眉抿着嘴,抬首试探地问:〃我真的没有埋怨你的意思,我分得清对错,不会强求你什么。〃程松坡默然不语,只静静地看着她,他轻叹一声,缓缓地圈她到怀里。他抵住她的额,温热的气息喷薄在她脸孔上。良久后他才轻声道:〃阿茶,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陆茗眉一怔,险些从他怀里惊起来,她楞楞地瞪着他,生恐他又说出什么〃是我对不起你〃然后又要一走了之的话。程松坡怔怔地望着她,良久后瓣她的头到怀里,苦笑说:〃阿茶,我们别这么生分。〃陆茗眉仍茫然不解,程松坡轻嘘一声,抿着嘴斟酌许久后道:〃阿茶,你妈妈是你妈妈,你是你,我分得很清楚的。〃 〃那她也是我妈啊。〃 〃所以你不用总这么小心翼翼地跟我说话。〃程松坡解释道,〃从我回来之后丁你在我身边,无时无刻不在考虑我的情绪,考虑我的感受。阿茶,我不希望你这样。〃 〃那你希望我怎样?〃程松坡轻轻叹一口气,〃我希望你高兴,我希望……我希望我能让你高兴。〃他拙于言辞,不知如何表达才能让陆茗眉明白他的心意。
的的确确,他恨明爱华无疑,即便现在,他也没有考虑过宽恕她的可能。然而他更明白,走遍翡冷翠每一座桥,画遍金三角每一朵花,最后在梦里索绕不去的,仍是祟明岛上的波光掠影。
和陆茗眉相伴的三年时光,仿若籍谈人生里唯一一丝微弱的光亮。
在此之前,由那往后,所谓人生,不过行尸走肉。
他顽固的父亲,用十五年的光阴,终于接受自己儿子并不适合成
为一名将军的现实。而在此之前,程松坡所感受到的全部父爱,不过是父亲对他画画这唯一的兴趣,所表现出来的愤怒、谩骂和责罚。
程松坡记得,父亲说过最多的一句话是:你生于斯,长于斯,将来唯一要做的事,就是用你的生命扞卫这块土地。
父亲的书房里总挂着一幅地图,比学校课本上粗糙劣质的地图要精致许多。父亲一遍又一遍地教他,是这块叫〃满星叠〃的土地,生了他,养了他。
立正稍息,负重长跑,近身搏斗,远程射击……一次做不好,马鞭就会落下来。
程松坡发自内心地厌恶这一切,厌恶深夜袭击的缅甸政府军,厌恶逃难流亡式的搬家,厌恶不知什么时候会落在学校操场的炸弹,厌恶一心要训练他做将军的父亲。
偶尔也有几个黄昏,父亲独自靠在书房的藤椅上,微眯看眼,用极虏诚的态度,品尝下属从黑市上为他买来的茶叶。
那样的时候,父亲会指着地图上东北方向没有绘出来的土地,告诉他那里是他们的家乡。
家乡的茶园,郁绿葱龙,漫山遍野的油然绿意,从山顶蔓延到天上。
家乡的油菜花田,金黄灿灿,天边的苍茫云霞,都染上澄璧的金边。
家乡是最美的桃花源。
程松坡没见过一望无际的油菜花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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