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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燮不是一個人,她跟另外三個姑娘約好了先見面,此時已經到了兩個了。其中一個穿紅色圓領上衣的剪著短髮,乍一看會以為是個男孩子,但一雙機靈的眼睛抵消了一些打扮上的蠻氣,她滴溜溜地瞅著四周,好像對這個喧囂的環境和裡面的人饒有興致。跟她比起來,面對著鄭燮立著的姑娘就是完完全全女孩子的模板,算不上漂亮,還戴著一副圓圓的眼鏡,但周身散發出來的秀氣的味道就是我見猶憐,她叫襄思,一樣也是鄭燮的初中同學。此時她臉上一點兒興奮都沒有,只是注意到了對面女生的神情,然後就凝神盯住她的一舉一動,若有所思。
眼睛姑娘盯著鄭燮不是沒有道理,她在人群中就是個異類‐‐當然不是說她怪‐‐她還相當漂亮,只是穿得很樸素,而且容貌和衣著不很搭:就身形而言,她算是同齡人中相當高的,發育更好,比有些男生還要高小半個頭,樣子不是那種大氣明艷的美,倒很有些媚,帶有一點嬌憨的媚。倒就是普普通通的杏眼,只是五官拼湊到一起時才產生了奇妙的感覺。這樣的姑娘如果再有一抹明亮的笑容,那就很能讓人產生好感。但她偏偏就不是這樣,笑也是會笑的,但眼睛裡面沒有笑意,只是唇角鼻梢熟練的擠壓,看上去既不真正開心也不真正敷衍,加之以後天形成的蒼白的膚色,有一點清冷的味道。不知道的人一定會將這種氣質曲解為過於孤高。
不能怪鄭燮跟朋友呆在一起還端出自負的架子。她不是有意如此,陌生的學校,惹人不快的喧鬧,聚不到一處的漠然目光,似曾相識又難以言說的心境,周遭沒有一樣東西可以逗起她歡愉情緒,當她不想讓自己的悶悶不樂感染到朋友們的時候,她那種彆扭的神色就被迫在臉上忽隱忽現。
有一句俗話: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可惜並不是所有人都明白這個道理,也不能強迫別人去明白,很多即將升入這所學校的學生都懷著不切實際的企盼,在並不強大的內心裡規劃著名未來的三年‐‐該如何如何努力啦,該每天起得多早,做多少練習題,衝到年級多少多少名啦……沒有幾個人意識到自身意志力的薄弱。新入學的興奮攪亂了他們的思緒,沒有幾個人能夠在這種時候意識到自己那點兒新鮮感其實真的維持不了多久。
鄭燮是以唯一一個四百分以上(只考了語文、數學、英語,總分四百五十)的成績的持有者的身份開始她在雲城一中的旅途的,她本應該有更多的勾畫,可惜因為其他的原因她的精力被分散掉,現在顯得興致寥寥。
&ldo;這不是鄭燮嗎?&rdo;
她最不願意搭理的那個濃妝艷抹、不合時宜的女人注意到她,而且打招呼的聲音實在不小,&ldo;你原來在這兒呢,怎麼,不去看看成績欄嗎,看過了吧,真是爭氣!以前阿姨就覺得你最厲害了,到了這兒還是第一……&rdo;
鄭燮不得不禮貌地把臉轉向她,立即就注意到她啪噠啪噠開合的嘴,盯著看那裡,漸漸聽不見她在說什麼,仿佛自己的世界裡只有一張巨大的嘴巴,塗得紅紅艷艷的,時不時露出裡面過分整齊的牙。
人家這是虛假的讚嘆,可終歸是讚嘆,沒有道理對人家不理不睬,鄭燮肚子裡&ldo;哼&rdo;地杵一下,把最真實的鄙夷的氣息從鼻子裡怵出來,緊接著她短短的人中就因為笑而擠得更加侷促,稚嫩得可愛:&ldo;阿姨過獎了,寧馨有她自己的特長,在藝術方面是很突出的,而且我還特別羨慕她,長得那麼漂亮,遺傳到了阿姨的優秀基因……&rdo;應付這樣的事於她而言是不得不學的功課,她把早就準備好的話像倒豆子一樣麻利地吐出來,臉上保持著那種熟練的笑容,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