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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雍帝聞言神色冷了下來，最終仍舊同意了。他心中自有一把換算的尺，今日雖然一個目的都未達成，但收回了曾應允宇文玨的最後一件事卻也值了。當初過於年輕，處於容易被煽動的熱血年紀，即位前情緒高亢之下便胡亂允諾出去不少事，這些年他始終如鯁在喉，今日終於將宇文玨身上的最後一個也收回來了。

他心中滿意，面上仍舊要做足樣子的，於是一場宮宴最終以帝王拂袖離去而散場。

宮牆外頭，等候馬車牽來的歇腳亭中，如玉不意遇上宇文玨。

&ldo;宇文玨，這便是你同我說的，不會放過陸無雙，一切交予你？&rdo;如玉微笑，&ldo;你還真是能讓人信任啊。&rdo;枉她費盡心思設計陸無雙，卻沒得到想要的結果。

&ldo;要讓人生不如死的法子可有許多，髮膚之痛未必勝過內心的折磨。並且我還需要陸無雙來驗證一件事，暫且動不得她。&rdo;宇文玨低聲道：&ldo;如玉，我此刻心中有一個極為不好的猜想……&rdo;他湊近半步，將聲音壓得更低，&ldo;你可還記得，第一世，蘇珩逝世後，你失足落水那時，當時是怎麼個情況？你可有印象見著任何可疑的人？&rdo;

宇文玨忽然挨近，鼻息清晰可聞，如玉感受到溫熱的氣息，心頭一顫猛地將人推開。

&ldo;未知。&rdo;如玉轉身背過去，&ldo;誰願意回想那樣痛苦的時刻？&rdo;話雖如此，她卻忽然想起被人推落水前聽見的那聲喝斥。那似乎是藏鋒的聲音。

&ldo;如玉。&rdo;宇文玨遲疑道：&ldo;我懷疑，你的死並非陸無雙所為。&rdo;

如玉一驚。

第38章

&ldo;不是她所為，那會是何人所為？&rdo;

宇文玨朝皇宮投去一瞥。

&ldo;荒唐！&rdo;如玉不信：&ldo;怎麼可能！&rdo;正雍帝萬般沒有理由朝她下手。

宇文玨低聲道：&ldo;前世你故去之後， 我解決完陸家， 國師曾多次找過我，同我說， 若想換得你來世安穩，便要在佛前替你祈福七七四十九年， 日日抄經誦經；更當正心明德、克盡其份， 替生民百姓盡心，好為你積累福澤……我撐著為相那麼多年， 為大雍鞠躬盡瘁，為太平盛世努力不懈， 不過為了達成心中執念……&rdo;

說完一頓，&ldo;我當時心如死灰， 萬事不關心， 而今想來卻處處可疑，國師所言，莫非也是那位授意……&rdo;

如玉蹙眉。她仍舊是不如何相信的。只是……她忽然脫口問道：&ldo;前世我死後， 我爹還有爺爺他們、他們可還好麼？&rdo;這是她一直渴切卻又害怕知道的。

宇文玨避重就輕道：&ldo;威遠侯失手錯殺陸無雙， 而後同顏閣老雙雙致仕歸鄉， 回江南休養。顏家你幾個叔父伯父依然極好，在我離世之前顏家始終是雍京的名門望族。&rdo;

如玉心頭一緊。

&ldo;如玉， 那終究過去了，這一世，一切會不同的。&rdo;宇文玨道：&ldo;你莫驚慌， 我同你說這些，只是想讓你有個底。不論你信不信，我從未同那位提過你與陸無雙，更不可能暗示那位求旨賜婚，我立誓過再不會強迫於你。君心難測，就怕那位為了挑起顏家同宇文家嫌隙，會再動手腳。&rdo;

&ldo;皇上日理萬機，豈有此等閒心？&rdo;如玉仍舊存疑。

宇文玨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