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下雪了(第3/5 页)
一种特殊的治疗——和另两个刚进所的毒友谈论吸的感受的状态。刚开始,他很痛苦,在谈论的过程中,他需要不断克制自己想吸的欲望,经受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折磨。一段时间后,再听别人提及那个东西时,他就不那么痛苦了。直到出所后,有人勾引他复吸时,他能坚定地拒绝对方——他成功了。片尾,看到他与妻子热泪相拥时,我也被深深触动。生活中有很多东西与此相似,例如欲望、例如爱情。你没接触它时,能很容易对它说“不”,你接触它和它有所类似物质交换的关系后,再说“不”就很痛苦了。
莫非人终究是精神动物?以精神控制行为和感受?看来我不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对某些东西还相信唯心论。学学那个戒毒者吧,要拒绝首先学会面对,不能逃避,必要的时候要对自己狠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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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12月19日……星期二……大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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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理课上讲“化雪天比下雪天更冷”,果然没错。今天天晴了,却未大晴,下起了大雾,湿漉漉的湿冷透彻骨髓。雾气在绿色栏杆边缘凝结成水滴,倒有些“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的意思,我无心倾听“清响”,只好奇这大冷的化雪天,水为什么违反了物理常识没结冰?
经历了多场雪仗、往来车辆人群的碾压和环卫工人的打扫,我们所能触及的范围内已没什么干净的白雪,不是淅沥沥和着尘土的泥浆,就是拉拉杂杂随意堆在一起的污浊雪块。本质上都是h2o,有些能当质清高洁的竹露,有些却只是沟渠里的污浊。当然那污浊也曾是晶莹无暇的白雪,命运区别如此之大,是从何时开始分野?而我们这些坐在教室里的人,是否也会和它们一样?
大风带着呼号冲击着手里的伞,我和艺婷瑟缩地挤一起,躲在伞后,去吃饭的路上遇到张小豆——由于成绩很水,说话办事不怎么靠谱,又特别爱掺和各种事,人送外号“水痘”。她是艺婷的朋友,艺婷与“四眼”相识、相知、相恋与她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于是一路上都在聊与“四眼”有关的话题。聊着聊着,“水痘”口中意外冒出一个熟悉的名字——万念,是我认识的那个万念吗?还是同名同姓?跟“水痘”核对过外貌长相、家庭背景和求学经历后,我确定了此“万念”即彼“万念”。
“她呀,现在是一个人的情妇!”水痘以说评书的夸张表情和语气对艺婷和我讲道:“那个老男人是原来经常罩着‘四眼’的一个大哥,起码比她大十几二十岁,家里有老婆、小孩,资产估计有四百多万!他经常开个奔驰去接送万念,带她出去旅游,给她买很多衣服,大多是裙子,不过只有红和黑两种颜色……”
水痘绘声绘色地讲着万念的八卦,有些是听来的,有些是她亲眼所见,五官满脸飞的神情不知是想表达惊讶、羡慕还是鄙夷。艺婷对“暗门子”无比唾弃,对万念却以同情惋惜为主,在水痘讲述的空隙叹息道:“唉!她还这么小就那样,也太……那个了……”这份嘴下留情不知与“男主”和“四眼”的密切关系是否有关。对于水痘的话,我通常是不大信的。因为她明明是个女生,却时常装出个道上大佬的做派来,摆出成年人会有的凶狠与世故,满嘴跑火车。不知这是否是我对她的偏见。只是她这次所言,我有几分相信。
万念是我小学同学,回想起与她有关的记忆,就如同翻看一本落满灰尘的小说,遥远、真实又虚幻。真实是因为这些实实在在地发生过,发生地与我的物理距离十分切近;虚幻则源于感觉,她与我生活在不同的圈子里,有些东西我看不懂。
小时候,她爸妈感情不和,她一直跟姥姥住。她姥姥以捡破烂为生,住在堤脚边的间土坯房里。上小学时,很多同学喜欢课间跑到校门口的小卖部买零食吃,万念偶尔手里有点钱便会招摇地召集一群同学和她一起去小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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