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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动三轮,感叹说:“现在冶南可真热闹。”
“可不是。这几年地都没人种了,劳力几乎都下矿,工资高啊。”舅舅很高兴庆娣回来冶南,搓搓冻得发红的手说:“老大,其实乡里更缺老师,就是没什么钱,我们正商量着各家凑份子多请几个老师来乡里教孩子。不过你是女娃,乡里太苦了,还是镇上好。”
舅舅是庄稼汉子,不懂客套,可庆娣仍听出话里温情,笑一笑说:“舅,我这还只是实习呢,将来毕业了还要在农村小学教三年,说不准到时候乡小学我都去不了,要去村小学。”说着讶异,“以前这里的槭树林子呢?”
“早砍了。想瞧红叶子啊?这可错过时节了。走,去舅家吃饭。”舅舅看庆娣可惜的表情,安慰说:“望南乡的槭树林子可比镇上的大多了,明年秋天有的你看的。”
“下次吧,舅。”庆娣为难,“我还想去看个朋友。”
高墙之外,满身尘泥的三轮载客摩托喷着黑烟,突突地往来途去了。庆娣仰望墙上横空的铁丝网,再将视线投向乌铁大门。 持枪的警卫登记过她的身份后,打开了旁侧的小门。接待日的午后,庭院里人声渐寂,满地雪后被踩踏的泥泞。
庆娣曾无数次地想象此刻的心情。年少时的初遇,于他不过是偶一抬头间月夜的一道流星,划空而逝;于她,却是凿刻在生命中的一条轨迹,深而彻骨。后来相识,也不过是同天隔越之商参,相见不相得。此时,她如窃得天机,莽撞撞地寻来,本该犹疑本该踯躅本该忐忑,可事实却与预期相反,她无比的镇定。
正如她劝慰妹妹“只要还能爱”,那就认真地去爱、认真地去享受爱,哪怕是认真地流泪,也不负青春的慷慨铿锵。
至于此时此地的姜尚尧,庆娣想想笑了,她有些期待他的表情。
接待室的大玻璃后面,姜尚尧听见狱警交代了一声“只有十五分钟时间。”立即抬起头来。才送走妈妈,被还押进监室没多久,又被带出来,他确实有几分好奇。想起之前黑子来信说今年要转业回来,不由精神一振。
可进来的人却令他颇为吃惊。“沈庆娣?”
“姜大哥……”站在门口的庆娣好一阵愣神,掩着嘴说不下去。她以为她有坚强的心志能豁达地应对所有,可见到真实的他,劳瘁体肤后与以往大不相同的他,却按捺不住巨震的心跳和随之而来急涌入眼的想念。
她侧身遮挡住对方的视线,慢慢将椅子拖近前,只是数秒钟,她以绝大的自制力将心底狂澜压下,再抬头,已是从容的笑。
她拿起旁边的电话,“姜大哥,好久不见了。”
姜尚尧震愕过去,代之以了然的笑容。“好久不见。”他对着话筒说。
这平和的微笑似乎又让他回复到往日,庆娣有一瞬入神,仿若此时就是看见他哼完那首长调,侧头望向她的那个月夜。
这瞬时的失神,两人都陷入沉默。还是姜尚尧先开口问:“怎么会过来冶南?”
“来镇上谈实习的事,顺便看我舅舅。”突然被从回忆里抽离出来,庆娣以直觉回答,答完又暗自后悔,不该谈起信上的内容,只好把话题错开,“我带了些烟和水果,不让送进来。”
姜尚尧温和地解释说:“规定是这样的。”
庆娣见他没有追问实习的事情,稍稍松了口气,接着努力想说点什么可又觉无从谈起。她理不清此时的感受,面前的人既熟悉又陌生,虽说比以前壮实了,下颚也满是男性气息浓郁的青茬,可笑容温煦如旧,正是她朝暮所思的那个人。但是,她又强烈地感觉到,在那如暖阳的目光背后,有些无从捉摸的审视与考量。庆娣如坐针毡,拿着话筒的手也微微作抖。
“家里都还好吧?”
随着他开口,好像高考出考场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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