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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行媽滿意地點頭,「坐下吧」。
張行長出一口氣,偷瞄楚天和林子昂。
「小天,來站起來說說」。
「真的很感謝大家對我的幫助,這份恩情我會銘記在心的,我能認識張行和小昂非常幸運」 ,說到這句特意看一眼林子昂,「上大學我想能賺足自己的學費和零花錢就夠了」。
張行媽帶頭鼓掌,「小天,真是個好孩子,要是你媽還活著」,她停下來,手打輕拍打自己的嘴,「看我這臭嘴,今天高興咱們不提那些,小昂來說幾句」。
「媽林子昂就算了」,張行怕林子昂脾氣以來,直接甩門出去,誰知林子昂竟站起來。
「謝謝你們」,彎腰深深鞠躬。
簡短的四字,李琴已經眼睛濕潤。
楚天偷偷對林子昂豎起大拇指,面對自己不喜歡的事,能夠考慮別人的感受,沒有甩門而出,他的徒弟長大了。
「老媽,可以喝了吧?」。
「少喝點」。
「來來,大家舉杯慶祝我們要上大學」,大家紛紛舉杯。
一個飯桌由年齡劃線分成三份,四個大人聊他們的,兩個小孩玩自己的,三個少年低語聊。
林子昂聽見大人們聊平城。
張行媽:「我聽說平城的樓可高了,還有地鐵,你們說那地下的火車怎麼修的,李姐,你不是去過平城給我們講講」。
「我那是十年前去的,和現在都不一樣了」。
「講講我們聽聽」。
十年前平城之行,李琴不太想提起,張行媽的催促下,只好重開記憶之門。
林子昂走的第二年,她思念兒子心切,買火車票連夜趕去平城看兒子,滿腔希望的出發,出站直接傻眼,平城太大,大到讓她恐怖,這麼大的城市想找到兒子簡直大海撈針,沒辦法她撥通林寧瀟電話,對方聽明白她的來意之後,掛斷電話直接關機,往後幾天不管她怎麼打都沒開機。
她除了林寧瀟的電話號碼之後,其他消息一概不知,無奈之下,她用了最原始的方法,拿出兒子的照片,見人便問認不認這個孩子,找了幾天無果,準備回來時候,錢包被人偷了,錢和身份證同時不見,餓著肚子又在街上尋找幾天,晚上沒錢睡賓館便睡在公園等公共場所,幾天下來她變得跟乞丐差不多,餓的一點力氣沒有,暈倒在地,被好心人遇見送去醫院,醒來後醫護人員知道她的情況,幫她報警,最後好心的警察給她買的回家火車票。
那之後她對平城這座城市,有了心裡陰影。她講完這段經歷,大家都不在說話,念念稚嫩的聲音:「媽媽,你真勇敢」。
發覺自己一直誤會李琴,林子昂心生一點愧意,原來她沒有放棄自己,這些年她和李琴之間隔的太遠,即使一年裡關係緩和很多,但時光無法倒流,林子昂缺失母愛的那些年也沒人能彌補,傷害已落下,就像摔碎的玻璃不能復原。
十一年裡,林子昂心間密集難以修復的傷疤,使他和李琴註定無法成為親密無間的母子,母子都沒有錯,錯的可能是生活。
小城生活的一年光陰,李琴的努力,消散他天空里的烏雲,對家庭也有了模糊的印象。
日子飛快,這頓飯後,和楚天膩膩歪歪的日子結束了,林子昂要回平城去報到,走的那天不許楚天和張行去送他,尤其楚天,他害怕被人牽絆無法抬腳的場景,更害怕自己會做出瘋狂的舉動,檢票後回頭和李琴一家揮手,心裡生出期待,想再看楚天一樣,擁擠的人群像一陣熱浪湧來,根本看不到楚天,心想:是自己不讓他來了,又期待什麼呢?苦笑一聲,轉頭走向月台的瞬間,感覺有雙如山間清泉的眼睛在看自己,清泉帶來一陣涼風,吹散熱浪,直吹他心底,他再次回頭張望,直到人流將他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