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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是我，&rdo;卡雅輕聲說，&ldo;卡雅&iddot;索尼斯。&rdo;

躺在她腳邊的哈利停止動作，倒回床墊。

&ldo;你來這裡幹嗎?&rdo;他呻吟一聲，聲音濃重，充滿睡意。

&ldo;來接你。&rdo;卡雅說。

哈利哈哈一笑，閉著雙眼：&ldo;接我?還不死心啊?&rdo;

卡雅拿出一個信封，傾身向前，遞到哈利面前。哈利睜開眼睛。

&ldo;這是機票，&rdo;她說，&ldo;飛往奧斯陸的機票。&rdo;

哈利又閉上雙眼：&ldo;謝了，我要留在這裡。&rdo;

&ldo;既然我找得到你，他們遲早也找得到你。&rdo;

哈利並未回應。卡雅等待著，聆聽哈利的呼吸聲和水珠滴落的嘆息聲。哈利又張開眼睛，揉揉右耳下方，以雙肘撐起身體。

&ldo;你有煙嗎?&rdo;

卡雅搖了搖頭。哈利掀開薄被，站起來走向衣櫃。他住在亞熱帶地區，肌膚卻相當蒼白，身體瘦到連肋骨都清晰可見，就算從背後也看得出來。他的體形顯示他曾經是運動型身材，如今肌肉都已萎縮，只剩蒼白肌膚下的鮮明黑影。他打開衣櫃。卡雅看見他的衣服疊得整整齊齊，甚是訝異。他穿上t恤和牛仔褲‐‐昨天他穿的就是這身衣服‐‐接著勉強從口袋裡拉出一包皺巴巴的香菸。

哈利穿上夾腳拖鞋，從卡雅身旁走過，打火機發出叮的一聲。

&ldo;走吧，&rdo;他經過卡雅身旁時輕聲說道，&ldo;去吃晚飯。&rdo;

時間將近凌晨三點，重慶大廈里的商店和餐廳都已拉下灰色鐵卷門，只有李元餐館還開著。

&ldo;你怎麼會跑來香港?&rdo;卡雅問道，看著哈利。哈利正用一種不優雅但有效率的方式，將閃閃發亮的冬粉從白色湯碗塞進口中。

&ldo;搭飛機來的。你冷嗎?&rdo;

卡雅下意識地將雙手從大腿底下抽了出來。&ldo;可是為什麼要選擇香港?&rdo;

&ldo;我本來要去馬尼拉，香港只是過境而已。&rdo;

&ldo;你去菲律賓要幹嗎?&rdo;

&ldo;跳進火山口。&rdo;

&ldo;哪一座火山?&rdo;

&ldo;呃，你能說出哪座火山的名字?&rdo;

&ldo;一座都說不出來，但我最近讀過，菲律賓有很多火山，有些是在……呃，呂宋島?&rdo;

&ldo;不錯嘛。菲律賓一共有十八座火山，其中三座在呂宋島。我想爬的是馬榮火山，它的高度有兩千五百米，是一座複式火山。&rdo;

&ldo;複式火山十分陡峭，是由噴發的熔岩不斷堆積形成的。&rdo;

哈利停止咀嚼，看著卡雅：&ldo;馬榮火山近代有噴發記錄嗎?&rdo;

&ldo;有很多次。有沒有到三十次?&rdo;

&ldo;根據記錄，一六一六年以來，它已經噴發過四十七次，最後一次噴發是在二〇〇六年。總共奪走至少三千條人命。&rdo;

&ldo;到底發生了什麼事?&rdo;

&ldo;累積的壓力爆發了。&rdo;

&ldo;我是說你。&rdo;

&ldo;我是在說我啊。&rdo;卡雅覺得自己似乎在哈利臉上看見一絲微笑，&ldo;我爆發了，在飛機上開始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