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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湖面似乎映照著上千個太陽，湖的另一頭就是剛果民主共和國，四周有山脈聳立，一朵白雲繚繞在山峰間。

&ldo;雲不是很多，&rdo;喬說，仿佛知道哈利的思緒，&ldo;那座是殺人山，也就是尼拉貢戈火山。&rdo;

哈利點了點頭。

一小時後，他們越過邊界，朝戈馬市前進。路旁坐著一名男子，身穿破爛外套，用急切渴盼的目光凝視著前方。喬轉動方向盤，小心地在泥濘路的坑洞之間行駛。他們前方是一輛吉普車，負責操作機關槍的軍人坐在車上，左搖右晃，用冰冷疲倦的眼神看著他們，飛機引擎的怒吼聲從他們上空傳來。

&ldo;聯合國部隊，&rdo;喬說，&ldo;帶來更多槍枝和手榴彈。剛果金武裝部隊的恩孔達將軍逼近戈馬市，來勢洶洶，很多人都逃走了，變成難民，說不定范布斯特先生也逃走了，我很久沒看見他了。&rdo;

&ldo;你認識他?&rdo;

&ldo;每個人都認識范布斯特先生，但他身體裡有巴馬古亞。&rdo;

&ldo;巴什麼?&rdo;

&ldo;un auvais ésprit(惡靈)，惡魔。他會讓你渴求酒精，帶走你的情感。&rdo;

空調裝置噴出冷氣。汗水從哈利的肩胛骨之間流下。

車子停在兩排棚屋之間，哈利發現原來這裡是戈馬市的市中心。人們在幾乎難以通行的小路上，在商店之間匆匆來去。黑色大圓石沿著棚屋周圍堆疊，作為地基。地面看起來有如堅硬的黑色冰層，灰色塵埃在空氣中旋繞，瀰漫著腐臭的魚腥味。

&ldo;là(那裡)。&rdo;喬說，指了指棚屋之間唯一一棟磚房的大門，&ldo;我在車上等你。&rdo;

哈利下車時，注意到街上有幾個男子停下腳步，對他隱隱投來危險的目光，不帶任何警告意味。那些男子知道攻擊行為在缺乏警告之下比較有效。哈利直接朝大門走去，並未左顧右盼，表示他知道自己來這裡要做什麼，也知道要去哪裡。他敲了敲門。一次、兩次、三次。該死!大老遠跑來這裡卻……

大門打開一條縫隙。

縫隙間浮現出一張爬滿皺紋的白色臉龐，對哈利投以詢問的目光。

&ldo;埃迪&iddot;范布斯特?&rdo;哈利問道。

&ldo;il est ort(他死了)。&rdo;男子說，聲音粗啞，聽起來仿佛是死前發出的咯咯聲。

哈利還記得學校教的一些法文，聽得懂男子說埃迪已經死了。哈利試著用英文說：&ldo;我叫哈利&iddot;霍勒，是香港的賀曼&iddot;克魯伊介紹我來找范布斯特的，我對利奧波德蘋果有興趣。&rdo;

男子的眼睛眨了兩下，將頭探出門外，左右查看，又把門打開了些。&ldo;entrez(進來)。&rdo;他說，示意哈利入內。

哈利低頭進入低矮門框，及時彎曲膝蓋，因為裡頭的地面比外頭低了二十厘米。

屋內除了有焚香的氣味，還有一種熟悉的氣味，那是老人喝了好幾天酒所發出的甜膩臭味。

哈利的眼睛適應黑暗之後，發現那個矮小虛弱的老人身穿優雅的酒紅色絲質睡袍。

&ldo;你說的是北歐口音，&rdo;范布斯特用英語說，口音很像比利時偵探赫爾克里&iddot;波洛。他將一根香菸插進雙唇之間夾著的黃色菸嘴：&ldo;讓我猜猜看，你絕對不是丹麥人，可能是瑞典人，但我想你是挪威人，對不對?&rdo;

一隻蟑螂從埃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