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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嘿，這不是去機場快線的路!&rdo;后座男子抱怨說。

車子遇上紅燈，愛斯坦再度踩下剎車，把稀疏的齊肩長發甩到一旁，對后座男子說：&ldo;結果我們喝得爛醉，這傢伙開始唱起《絕不投降》(no surrender)，唱到崔斯可用空酒瓶丟他。&rdo;

&ldo;我的老天爺!&rdo;后座男子語帶哭腔，食指敲打著豪雅腕錶的玻璃鏡面，&ldo;我得趕上飛往斯德哥爾摩的末班飛機才行。&rdo;

&ldo;碉堡很棒啊，&rdo;哈利說，&ldo;那裡的景觀是全奧斯陸最棒的。&rdo;

&ldo;對，&rdo;愛斯坦說，&ldo;盟軍如果攻擊那個地方，德軍一定會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rdo;

&ldo;對啊。&rdo;哈利露齒而笑。

&ldo;你知道，我們跟崔斯可有個長期協議，&rdo;愛斯坦說，但后座的西裝男子正急切地在雨中找尋空計程車，&ldo;如果該死的盟軍來了，我們會把他們身上的肉都給射光，只剩骨架。就像這樣。&rdo;愛斯坦比出手勢，假裝握著機關槍，朝西裝男子嗒嗒嗒地發射子彈。西裝男子一臉驚恐地望著這個瘋狂司機嘰嘰喳喳地說個不休，嘴角冒出白色唾沫，噴濺在他剛熨好的深色西裝褲上。他抓住計程車停下的小空當，打開車門，跌跌撞撞地奔入雨中。

愛斯坦粗聲大笑。

&ldo;你想家了，&rdo;愛斯坦說，&ldo;你想再去艾克柏餐廳跟殺手皇后跳舞。&rdo;

哈利咯咯輕笑，搖了搖頭。他在車側後視鏡中看見西裝男子瘋狂地沖向國家劇院站。&ldo;是因為我爸，他生病了，快死了。&rdo;

&ldo;哦，爛透了，&rdo;愛斯坦踩下油門，&ldo;他是個好人。&rdo;

&ldo;謝謝，我想你可能會想知道這件事。&rdo;

&ldo;媽的我當然想知道，我得跟我家人說。&rdo;

&ldo;到了。&rdo;愛斯坦說，將車子停在奧普索鄉一棟黃色小木屋的車庫前。

&ldo;嗯。&rdo;哈利說。

愛斯坦猛力吸了口煙，吸得香菸幾乎著火，接著他屏住氣息，把煙鎖在肺臟，再呼出一口長氣，把煙呼出來，呼得氣管咻咻作響。愛斯坦微微側頭，將菸灰彈進菸灰缸。哈利心中感到一股甜蜜的酸楚，他見過無數次愛斯坦做這個動作，側過了頭，仿佛香菸極為沉重，幾乎讓他失去平衡。愛斯坦曾如此將菸灰彈到學校抽菸小屋的地上，彈進他們擅自闖入的派對的空啤酒瓶里，彈到冰冷潮濕的碉堡水泥地上。

&ldo;媽的人生真是太不公平了，&rdo;愛斯坦說，&ldo;你爸不喝酒，星期日去散步，還是老師。我爸會喝酒，在達柯工廠上班，那裡每個員工都罹患氣喘，身上長出怪異的疹子，他回家一坐上沙發就絲毫不動，可現在身體還是好得很。&rdo;

哈利記得達柯工廠，它的名稱正好和知名品牌&ldo;柯達&rdo;相反。工廠老闆來自桑莫拉區，他看到書上說柯達創辦人伊士曼之所以將相機工廠取名為柯達，是因為這個名字在世界各地都可以念得出並且記得住。但最後達柯工廠被人遺忘，幾年前結束營業。

&ldo;什麼都會過去。&rdo;哈利說。

愛斯坦點點頭，仿佛知道哈利想到了什麼。

&ldo;有什麼需要再打電話給我，哈利。&rdo;

&ldo;好。&rdo;

哈利站在原地，等待身後傳來輪胎壓上碎石路面發出的吱吱聲。計程車離去之後，他才打開門鎖，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