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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床上,侧躺着,闭了一会儿眼睛。她胃里的恶心感盘桓不去,冷冰冰黏糊糊的,像那枚还被捏在手里的勋章上的血。
她觉得无力又愤怒——愤怒于自己的无力。一个十三岁以后连偷偷练习剑术也不被允许的公主,转动手腕只是为了写字、刺绣和弹琴。现在她的手背手腕上也全是红色。丹斯基去抢勋章时把那些血抹得她满手都是。
她干呕一声,又咳嗽起来。
别想那些了,她告诉自己,然后揪起床单把手上和勋章上的血迹擦掉。真是讽刺,谁会想到竟然是莫特诺的军功勋章从莫特诺的军人手里救了威特拉尼亚的公主一命?
“你想要什么?”她问那只猫,试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起初你毫不犹豫地答应帮我时我就问过很多遍。可你从来只告诉我一个答案。”
猫终于把爪子放下了,歪着头看她。
“‘您会看到的,殿下。’”她低声重复那句话,“你看起来什么都不关心,实际上同样也有渴望得到的东西。为此你像个赌徒一样把筹码全押在伊琳公主身上,对不对?”
她知道卢克里奥不在乎金钱,不在乎名望,更不会在乎权力。也许他想要重振他的家族。但伊琳不可能给他,安塞尔也不行,就连皇帝陛下自己也做不到。除非圣光之子高举的利斧调转方向,让金焰树家族的帝国一夕覆灭。
猫把蘸水笔往伊琳的方向推。伊琳翻了翻眼睛,趴在床上艰难地伸手去帮它拔开笔帽,打开墨水瓶往里蘸。
猫朝她一躬身,尾巴卷住笔开始写字。那只鹿首戒指不见了,大概是为了不引人注目。它写得很快,让伊琳忍不住怀疑那条尾巴里其实是一根长得有些惊悚的手指。
“我了解您,殿下。”这是它的第一句话。
伊琳又开始揉自己的眉心。“如果你真了解我,就会知道我能给的承诺是非常有限的。我做的事情全都是冒险,或许最后我会……一无所获。”
“不会的。请耐心一些,眼前还有更要紧的事情——比方说您的安全。”猫写道,“至于我的请求,我发誓您能够做到,也会愿意去做。您很快就会看到的。”
“什么时候?”
“您跟我们回格洛斯特城以后。”
伊琳觉得她被骗进了一个局。而接下来的五天,在惊心动魄地混过好几轮检查关卡,马不停蹄地换乘邮车和火车,自西向东横跨帝国,最终站在格洛斯特城西区的街道上之后,她的这种感觉变得更加强烈了。
格洛斯特是个古老富庶的城市,雾海省的心脏,瓦罗埃河上最重要的港口。三天三夜也列不完在这座城市里出生的诗人——这还仅仅是诗人的部分而已。
但西区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因为西区是工业区。
庞大的工厂在这里随处可见。路面是由沙石铺成的,缺乏维护,早就变得坑坑洼洼。人们不论粗胖或瘦弱,穿的大多是或深或浅或褪了色的蓝色亚麻工作服:最廉价的布料和最廉价的染料。空气里有一股刺鼻的,几乎肉眼可见的煤灰味。时常会从不知什么地方传来一阵轰鸣,仿佛那些厂房里塞着一头垂死挣扎的枢鲸。
缪勒森中尉领她钻进隐匿的暗巷,站在一扇不起眼的侧门前。
“这是什么地方?”公主拿围巾捂着鼻子闷声问。刚才路过前门边时她隐约注意到门牌上绘着城徽,一朵深蓝的鸢尾花。
“一个藏身的好地方,”中尉将门把手逆时针拧了六圈,又顺时针拧了两圈,咔嗒一声打开了锁,推开门,“您会看到的。”
蓝鸢尾花
两个人和一只猫穿过一间小厨房,来到屋子的走廊上。
“来吧,您可以先见见孩子们。”缪勒森中尉说。她的语气和表情太骄傲,伊琳忍不住略带惊异地扬了扬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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