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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菀倚著他，聽崔望胸口噗通噗通的心跳聲。

一時間房間內極靜，靜得能聽見遠處阿萬&ldo;篤篤篤&rdo;歡快的奔跑聲。

崔望將鄭菀放到了塌上，她像條靈活的游魚，一下子便鑽入了軟衾里‐‐露出一雙黑亮的猶帶依戀的眼睛：

&ldo;我有點累，崔望，初一的約定，能不能推到明天？&rdo;

&ldo;……好。&rdo;

&ldo;那等我睡著了，你再走好不好？&rdo;

她小小聲地，一隻藏於軟衾下的手卻緊緊攥了他不放。

崔望頷首。

鄭菀這才放心地閉上眼睛，想了想，又睜開眼睛。

&ldo;何事？&rdo;

崔望問她。

&ldo;崔望，等你解完蠱，我們倆……&rdo;鄭菀想，他從昨天開始便對她太好了，說不定，這個要求也能答應，&ldo;能不能做好朋友？&rdo;

崔望收回了手，連那一絲善意也收回了。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既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鄭菀心裡的另一隻鞋子掉了下來。

從昨日開始便興起的不安，似退潮一般退了下去，她想，這樣的冰冷的拒人於千里的崔望，才是她熟悉且安心的崔望。

那個過分和善的少年劍君，才是假象。

她讓自己豐沛的眼淚盈了上來，半真半假地嗔怪他：

&ldo;連明玉都能做你好朋友。&rdo;

&ldo;她不是。&rdo;

鄭菀哼地轉頭，拿背對著他：

&ldo;不信，聽聞你總照拂於她。&rdo;

&ldo;她是司意的摯友。&rdo;

崔望道。

兩人到底處了一陣，鄭菀一下子明白崔望的意思，她連忙轉過身，驚訝地道：&ldo;所以，你的意思是，因為你認為她是李司意的好朋友，所以總對她另眼相看？&rdo;

&ldo;沒有。&rdo;

沒有另眼相待？

哦，鄭菀一下子就高興起來，反正明玉不高興，她就高興。

她拍拍被子：

&ldo;行了啦，我要睡了。&rdo;

鄭菀閉上了眼睛。

崔望等到她呼吸平緩，才起身離開暖閣。

閣外已是漫漫日頭，阿萬蹦蹦跳跳地過來：

&ldo;真君，可要給真人做些吃食？&rdo;

&ldo;去備著。&rdo;

阿萬又蹦蹦跳跳地去了廚房。

&ldo;你要去哪兒？&rdo;

老祖宗憋得厲害，一放出來便見周圍之景在飛速後躍，晃得他好一陣眼花繚亂。

待看到一片偌大的青金竹林，才長長地&ldo;哦&rdo;了一聲：

&ldo;原來是這裡。&rdo;

&ldo;小望望，你心情不好？&rdo;

他這重孫孫，十棍子都打不出一個悶屁來的悶葫蘆，心情一不好便會找一處地方練劍，不揮他個百八十萬劍不會停。

不過隨著他修為增長，許多地方已經不適宜用來練劍了，唯獨這片青金竹林還算堅挺，也夠僻靜。

&ldo;沒。&rdo;

&ldo;你沒心情不好，跑這兒練劍來？&rdo;

老祖宗心疼地看著再一次禿了頂的竹子‐‐還沒完全長好呢，便又給嚯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