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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火光已完全為金光吞噬,滿眼黑暗中,唯有那強大到令人見之生畏的雷霆。
無邊暝夜裡,連始終隆隆作響的雷霆也似乎懂得了沉默,雷聲漸渺遠,仿佛薄霧輕煙湧入群山,消融在這黑暗中了。
一切只剩死一般的寂靜。
寂靜是最讓人心焦的。這無聲的寧靜中,反倒透出比先前雷聲滾滾、雷霆震怒更令人不安的東西,引得向秘境中窺去的一眾修士按捺不住,朝許正言偷偷瞄去。
許正言面色冷凝,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讓人看不出他此刻究竟在想什麼。
他這樣的姿態,反倒引起旁人的不安。
虞黛楚……究竟是否能從這雷劫下求得一線生機?
許正言方才的話半遮半掩,帶著點道門修士最擅長的機鋒感,從妖山秘境中出來的修士們就立在許正言身邊,將他的話聽得一清二楚,卻只覺雲裡霧裡、莫名其妙。
什麼叫老天賞飯吃也是一個修士最大的不幸?
哈,天賦絕世、天生天才、萬眾矚目,你管這叫不幸?
他們都想要這種不幸,求老天爺給他們這樣的不幸吧。
唯有季真君神色陡變,轉瞬又強行按捺,最終蹙眉,「難怪你們把她藏得這麼嚴實,我就說,這樣的天才,怎至於岌岌無名——你們這是揠苗助
長。」
其他宗門若得了虞黛楚這樣的天才,忙著為她造勢還不夠,怎麼會將她的存在掩得嚴嚴實實,好似從未存在一樣?
倘若太玄宗是什么小門小戶、唯恐自家天才被人奪去或暗殺,那也就罷了,可那分明是三大宗門之一、擎崖界當之無愧的龍頭霸主,又何須如此對待天才?
天才,本就該萬眾矚目,在無數或艷羨、或驚嘆、或嫉恨的目光中一路登仙,將她藏起來,何等小家子氣?
許正言出人意料地露出很淡的笑意,「我只不過是遵循了她自己的意願。」
「她自己的意願?」季真君不解。
但那暝夜沉瀾中,金光如同煙花燦爛,忽地自內中炸開,無數流星劃破長空,四散而去,襯得漫天黑暗一瞬驅散。
在這短暫到轉瞬即逝的燦爛中,從那璀璨到極致的金光中,似乎有什麼東西若隱若現。
眾人屏息,眼睛眨也不眨,凝視著那刺目的金光,連呼吸也放緩、放輕,似乎稍稍有些大動作,便會打斷,又或是錯過什麼奇蹟。
那若隱若現的緩緩攀升。
一步。
流星劃破長空,終歸隕落。
又一步。
金光炸開,流星散去,光輝漸盡,黑暗吞噬一切。
再一步。
一簇幽光猛然燃起,仿佛一點火星遇上滿山草木,轉瞬蓬勃而起,吹滿山林。
新生的幽光是如此幼弱,既點不亮滿眼黑暗,也驅不散耀眼金光,仿佛隨意一陣風來就會熄滅。但只是轉瞬,幽光便瘋狂生長,恣意張揚,轉眼撲滿整片天空。
虞黛楚便仗劍,自那幽光中飛身而出。
她的衣衫已黯淡破舊,仿佛剛剛經歷了一場大火,渾身還帶著焦黑的痕跡,掩蓋了她本該近乎金紙的面色,也掩蓋了她虛弱而遲緩的氣息。
但看見她的人,永遠不會想到她此時有多麼狼狽。
他們只能看見她的眼睛。
那雙粲然若星辰、熠熠生輝的眼睛。
仿佛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驀然炸開的金光雖散,漸漸低沉的雷聲卻猛然又響起,自黑暗中越演越烈,最終化為雷霆閃耀,自無形、無相中逼人而來,四面八方斬落。
雷霆來得又快又猛,雖然沒有那金光聲勢浩大,卻讓人神色巨變。
「
無相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