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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初,檢察院最後提訊了武當一次,回來後,武當精神很好,說檢察院的說了,他的案子在當地挺有影響,他們都挺同情他呢。莊峰說,那好啊,他們一同情你就有戲了。
轉頭莊峰就跟我說:「武當肯定要升了,沒聽說檢察院都同情他了嘛。」
果然,不到一個禮拜,外面就喊武當收拾東西,進來倆管教提他,看來很重視。武當臉色很難看,吞吞吐吐地問:「去哪?」
「快收拾東西吧。」一個管教有些不耐煩地催促。
我們一起動手,幫武當把被子抱下來。莊峰跟我說:「升了,咱給二哥拿點錢。」
我去窯里掏了100塊代金券和兩包煙,遞給莊峰。莊峰對還在那裡愣神的武當說:「哥兒幾個的意思,到那邊保重。」
「那邊」兩個字可能刺激了武當,他接物的手有些不自覺的顫抖,抱抱拳揖一揖道:「謝謝莊哥,謝謝哥兒幾個。」隨即抱上鋪蓋,我彎腰把腳鐐上的拉線給他塞在手裡,說句:「保重吧二哥。」武當還是「謝謝」兩字。
武當是在大家的合力欺騙中走向絕望的。我可以想像他跨出「c看」大門的時候,心理的落差會有多大,那個大門,對他的意義,不啻一個生死界。
奔赴傳說
我們的案子,拖到武當離開時,已經有將近5個月。號里的人基本上都已接到起訴,有幾個開過了庭,去了「已決號」,老筢子也判了,罪責不是他說的「教唆」,還是盜竊,兩年半,許多人都不平衡,說太便宜了他。
3月中旬,終於盼到有人提我過堂。
我又興奮又緊張,像當新娘子一樣,這一天總要來的。一進提訊室的門,我看裡面有倆便衣,他們說自己是檢察院的。
那倆人素質還可以,態度也不錯,從頭到尾笑眯眯的。我聽到隔壁的檢察官就比較衝動了,隱約聽那意思,好像是被提訊那位突然翻供了。很多人進來後,跟前輩們一接觸,就找到自己「原始口供」的漏洞了,以後不論是檢察院覆審,還是法院開庭審判,只要一逮著機會,就強詞奪理地「補漏」,亡羊補牢,畢竟還有些可能自救的僥倖。我那天就是這樣,一口咬定,我送施展的錢不是「資助」,而是欠債還錢。檢察院的那哥兒倆也不跟我較真兒,態度老實地記錄,讓我感覺輕鬆和感動。
檢察院的跟我說,你這情況倒是不嚴重,回頭到法庭上好好說,別犯擰,判個「緩兒」估計問題不大,在家裡服刑,什麼事也不耽誤,你還可以跟以前一樣,寫寫書什麼的,多好。
我一想,還真是那麼回事。當時心情就比較愉快,回去還跟莊峰報喜呢。
過了整整十天,莊峰說麥麥你這兩天也快下起訴了,一開庭就回家了,出去別忘了莊哥啊。我說我也給你當「托屜的」,月月給你盯,趕明兒你出去了,別找我收保護費就成了。莊峰笑。
正聊著,外面門響,正要張望,聽到叫我的名字。
「收拾東西。」我一出裡間,門口的管教就吩咐。
我跑回去跟莊峰說外面讓我收拾東西。
「是不是免予起訴啦。」莊峰沖外面喊:「帶飯盆嗎?」
「都帶著。」
「操,都帶著就不妙了——麥麥你可能也升了。」莊峰情緒一低落,我腦子有些迷瞪。
手忙腳亂收拾好東西,抱了豐滿的一懷,莊峰另外塞給我200塊錢票:「到市局活泛點,別吃虧是真格的。」
我一邊往外去,一邊說:「莊哥你保重吧。」
「我沒事,踏實住了,你的事大不了。」
一跨出鐵門,我看見那邊的施展也已經出來,施展正跟號里的弟兄們道別呢,生離死別,卻灑脫。
負責我們案子的程剛和小扈在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