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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敏率先回過神,快步下台走了過來,正趕上戚朝夕不緊不慢地轉向江離,問道:「鬧夠了沒啊?」不由得腳步忽頓。
江離也詫異地看向戚朝夕。
「早先我問你要不要跟我一起過來,你不肯,結果倒好,自己偷偷跑來。上台比試就算了,還弄成這副模樣,存心丟你師父的人?」戚朝夕煞有介事地教訓完,這才轉向魏敏道,「我這徒弟下手不知輕重,傷了少莊主,我代他賠罪了。」
魏柯臉色一變。魏敏匆匆掃了默不作聲的江離一眼,連忙笑道:「哪裡話,犬子也失態了,險些傷了和氣。我還道這少年如此出類拔萃,原來是戚大俠的高徒。」
戚朝夕道:「什麼高徒,整日盡會給我添麻煩。當初我發下毒誓,畢生只收一個弟子,誰成想,他一個就足夠我發愁的了。」
此話一出,魏敏的笑容終於僵在臉上,魏柯如遭雷擊,惶急地看向父親,又不敢貿然出言。
頓了頓,魏敏維持住了笑,道:「少年人正是意氣風發,再好不過的事,怎麼會是麻煩。」他看向江離,「依我看,這場勝負難分,也就不作數了。只是江少俠既然已經傷重,可還要繼續比試?」
江離搖了搖頭。
「那你呢?傷可礙事嗎?」魏敏目光掃向身旁的兒子。
話音雖溫和依舊,可魏柯觸及他的眼神,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忙提劍站起了身,回道:「蹭破了層皮而已。機遇難得,兒子願意繼續留在台上切磋。」
魏敏滿意地點了點頭,向戚朝夕伸手一請,先行下了擂台。
江離與台下的照月對視了一眼,深吸口氣,剛踉蹌了兩步,戚朝夕便伸手扶了過來,借力給他撐住了身形。江離抬頭看了看他的側臉,也抓住了他的手臂。
戚朝夕陪江離慢慢地下了擂台,心裡有了打算。他雖不困了,但腦海翻騰的念頭全是離場走人,正好這新撿的徒弟帶著傷,適合以裹傷名義溜之大吉。可他腳步剛往外轉,忽然覺得衣袖被輕輕扯了一扯。
江離有氣無力地開口:「那把劍……」
說的是名劍大會的「劍」。
他不提起,戚朝夕差點給忘了。場上這麼些名門高手,肯頂著明晃晃的日頭,紆尊降貴地看什麼新秀比試,為的都是比武后魏敏將劍交給程居閒的那一刻。哪怕魏敏言辭作態暗示明顯,可不親眼確認了傳聞中的不疑劍,誰也難以真的把一顆心給踏踏實實地按回胸腔。
戚朝夕卻覺得有些好笑,瞧著他滿肩血跡:「一把破劍,能比你右手還重要?」
江離不答,固執地盯著他,不肯再走了。
僵持一瞬,戚朝夕也懶得再拗,於是攬過江離的腰,足尖一點直接攜他躍上了高台。
薛樂已經喚來家僕,在戚朝夕旁邊添了把座椅。薛樂倒不多問,粗略看過江離的傷勢,封上幾處大穴勉強將血止住,看那關切模樣反倒是更像他的親徒弟。
江離倚靠在圈椅里,失血使他有些昏昏沉沉的,渾身氣力發虛,好似皮囊底下不是血肉,而是塞的一團團輕棉軟絮,只剩目光還能飄落在擂台上。
這片刻間,魏柯已經挑翻了兩個對手。他武功不差,一番激烈打鬥在前,再上場的人就顯得不夠看了。終於只余他獨自立於台上,家僕敲得鑼聲直衝雲霄,程居閒宣布取勝。
魏柯大口喘著氣,渾身被汗濕透了,茫然無措地望著父親,等待吩咐。可魏敏遲遲沒有出聲,他便只能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原本是打算借著取勝的熱烈氣氛,由眾人見證拜戚朝夕為師。然而方才戚朝夕明明白白地說了只收一個徒弟,徒弟還身負重傷地坐在台上,任魏敏再舌燦蓮花,也不好開口提議了。
周遭的議論聲被風斷斷續續地吹來,講的不是他,是負傷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