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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忽起,周亦澄神經緊繃,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暗笑自己又在想什麼。
她側身打開窗,夜風呼呼灌入衣領,寒意料峭。
人總是這樣貪得無厭,就算只是意外之喜,也仍會想要再近一步,再多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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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入十月後,一場秋雨一場涼,原本悶熱的暑氣隨著接連而來的秋雨消散殆盡。
這也意味著期中考越來越近。
不知是不是因為這學期的分組互助起到了作用,上次月考班裡整體成績進步明顯,這讓王方感到十分滿意,決定在期中考後依然沿用這個方式換座。
據說這次期中考的題用的明達的卷子,難度比學校里出的要難上不少,周亦澄意識到這段時間的自己有所倦怠,推了一切瑣事,一悶頭就是半個月。
她並不是什麼很聰明的學生,想要保持在那樣的水平,沒有別的方法,只有比別人更勤奮一點。
有的時候她不得不承認人與人之間是有差距的,特別是在見證了這麼長一段時間裡裴折聿常常神龍見首不見尾,不是在外頭打籃球就是在逃課去打籃球的路上,成績卻穩穩超出別人一大截這件事之後。
在這期間余皓月被王方單獨叫過去打過好幾回雞血,突然福至心靈一般真把他那些「好好利用周圍的同學資源」之類的話聽了進去,考前一周天天拿著題過來找裴折聿,裴折聿不在的時候,索性直接占了他的位置問周亦澄。
也因著這個契機,余皓月自然而然把她拉入了自己朋友的行列,兩人越發熟稔起來。
梁景見不得組裡只有他一個鹹魚,只要裴折聿還待在教室,他也逮著機會就去找人問題。
期中考的第一科語文早上九點開考,考前上自習,照例不限制學生在教室里走動。
梁景於是直接搬了個凳子坐裴折聿身邊,開始問他數學題。
「你多少有點病,」裴折聿把語文資料丟一邊兒,笑罵,「待會兒考語文你現在問我數學,不怕腦子轉不過來?」
「語文有什麼好複習的啊師父,」梁景這幾天把這稱呼越喊越熟練,在裴折聿看傻子的眼神下指著題,「這不是怕複習不完嗎?再說了,你看你旁邊不也在看數學?」
裴折聿扭頭,便見周亦澄桌上攤著一沓試卷,手抵在下巴上,安安靜靜地盯著最後一道題看,眉頭輕皺。
裴折聿掃一眼題,手抵在她一旁看似隨意記錄下的幾個數字上,提醒道:「這裡。」
眼前卷面上突然出現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周亦澄思路被打斷一瞬,眨眨眼,「誒」了一聲。
「什麼什麼,」梁景見著兩人的動靜,也站起來俯身越過課桌,想湊熱鬧,「你們在講哪道?」
裴折聿輕輕鬆鬆把他嗯回去,睨他一眼,「你看什麼?」
「我有什麼不能看的嘛……」梁景不服氣地小聲嘀咕,「我好歹算是你的關門弟子,你捨得這麼對我啊?」
教室的門敞開著,這邊窗戶也開著,今天氣溫又降了不少,冷風從外面穿堂而過,剛好吹在周亦澄的身上。
周亦澄今□□服穿的薄,猝不及防被冷得肩膀抖了一下,默默轉身關窗。
也不知道為什麼早上總有人要把她這邊這扇窗戶打開。
裴折聿眼神從她身上掠過,沒有停留,勾著唇不怎么正經地笑了聲,拍拍梁景的肩,「那行,關門弟子現在去關個教室門?」
說者也許只是隨意撂下的一句話,落在周亦澄耳中,卻宛如破開寒風,直直砸在了心裡最柔軟的地方。
無意間的溫柔,才最為致命。
梁景聽話地過去關了門,冷風不再從前門灌進來,過不了多久,整個教室都暖和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