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頁(第1/2 页)
他頓顯慌亂:「我……」
她搖搖頭:「衛家沒幾天了,不用也罷。但若……若有旁的機會讓你能為自己謀一條退路,我也不會怪你。」
他驀地側首看她,神情複雜得難以言喻。看了半晌,千絲萬縷的情緒化作一聲苦笑,他低下頭:「那我求你件事。」
虞謠咬咬牙:「你說。」
「若你哪天又討厭我了,就直接殺了我吧。」他說得無比輕鬆,虞謠一滯,正想指天發誓說自己不會再辜負他,他眼睫顫了顫,聲音里染上疲憊,「我也怕疼的。」
「我也怕疼的」。
輕描淡寫的五個字,仿佛長刺一般深深扎入虞謠心裡。
她想起幾個月前他在鳳鳴殿養傷的時候,傷得那麼重,她也沒聽他喊過一聲疼。更早的時候,她令他受盡苦楚,亦沒聽他喊過疼。
最初,他抓住了她在他面前的一切時間,拼盡力氣想說服她去查衛家。後來,他殘存的心力都只用來求死。
可都是肉身凡胎,哪有不怕疼的?
虞謠腦海中划過一幕幕關乎於他的慘狀,心跳都變得很亂。她知道若答應他的要求能讓他多幾分安心,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
她執拗地不想答應他會殺他,哪怕只是為了寬慰他。
她想一個一心一意護著她的人,就算是她不喜歡,也不該是那樣的結果呀。
「阿初哥哥。」她硬抱住他的胳膊,美眸凝望著他,「我……我不能應你這樣的事,我想讓你好好活著。」
「阿謠。」席初連連搖頭,「我信你現下是真心,可日後若……」
「日後便是如你說的變了心,擺在你面前的也不會是一條死路。」她滿目的真誠,「你為了我連退路都不留,那我給你總該給你一條退路。嗯……假如、假如咱們日後過不到一起去了,不論是什麼緣故,啟延宮還留給你住,宮人與吃穿用度都保你不缺,我也不許絕旁人欺了你——我立字據,行嗎?」
前面的一言一語他都聽得心不在焉,因為只消她變了心,那些都自然可以不認。
直到她說「我立字據,行嗎?」,他的神色倏然一變:「什麼?」
他哭笑不得地看著她,覺得匪夷所思。
可她依舊認真:「這不比求死強嗎?以你的身份,就算沒我,也大可在宮裡逍遙自在地過一輩子,何必那樣求死?」
說罷就揚音一喚:「素冠,去取朕的印來。」
「算了!」他忙也揚音,一把反握住她的手,急忙道,「我信你。」
「你信我歸信我,字據還是要立的。」她語畢擺擺手,示意素冠去取,口中又道,「字據一式三份,一份留在你手裡,一份交給宮正司,一份留給禮部。」
「……」席初啞了啞,「御印怎麼能拿來寫這樣的東西?」
「有什麼不能?」虞謠下頜輕抬,笑意揚起,「你那麼拼盡力氣護著我,如今也該我護你一回。放在民間,與妻子門當戶對的夫郎說話做事才能有底氣——咱倆想門當戶對是有點難了,那就我來給你底氣。旁人夫郎有的東西,我們家的也不能差了!」
最後兩句多有調笑之意,席初繃不住笑出聲,卻搖著頭大顯嫌棄:「哪學的這些話?沒正經,外人聽了都要笑話你。」
「所以我也就跟你說說呀。」虞謠抬手,雙臂勾住他的脖頸,蠻橫地在他側頰上一吻,聲音溫柔下來,也重新認真下來,「阿初哥哥,從前是我不好,日後我不會了,你不要不安心。若你不安心……你就跟我說,不要憋在心裡自己難受。」
他沉吟良久,點了頭。虞謠靜靜看著他,發覺他眼中好似又明亮了幾許。
屈指數算,她的「身孕」也有六七個月了。再者大半年的光景里,她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