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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器物看上去狀若鈴鐺,卻是實心的,內里沒有鈴舌,只是用繩將兩枚鈴鐺樣的黃銅塊連在了一起。
「這是什——」阮秋色剛張口想問,又想起自己方才信誓旦旦說要安靜,便立刻捂住了嘴,只用一雙眼睛骨碌碌地看著吳酩。
吳酩眼含笑意睨她一眼:「這是一枚特殊的鈴鐺。祖師爺給取了個煞有介事的名字,叫『引魂鈴』,但我覺得這名字裝神弄鬼的,說起來甚是羞恥——你看,不過就是個鈴鐺嘛。」
他說著將那兩個鈴鐺左右一碰,竟發出一陣沉鬱幽長的鳴聲,如在空谷間迴響一般,經久不散。
阮秋色眼睛立刻瞪得溜圓。
「好了,你們兩個服下這丸藥,我要焚香了。」吳酩掏出個白瓷瓶,自己服了一粒,又將瓷瓶遞給阮秋色和阮清池,「這香是為了恍惚人的神志,只用在王爺身上即可。」
阮秋色乖乖地吃了藥,阮清池卻搖了搖頭:「我變成現在這樣子,是經過了十幾種毒物的結果。如今倒是百毒不侵了。」
吳酩忍不住別開視線,將那香爐點燃,對著衛珩道:「王爺,準備好了嗎?」
衛珩在榻上躺下,定定地看著吳酩:「本王記得你曾說過,夢裡詭譎無常,溯夢時沉睡日也是常事?」
「確實。」吳酩點點頭,「病患們可能會貪戀夢中的美好事物,又或是因為內心的恐懼而龜縮在夢中——遇到這種情況是很難喚醒的。」
「嗯。」衛珩接受了這個說法,目光在阮秋色面前停了片刻,又轉向阮清池,「若本王不能及時醒來,會有人帶著你與阿秋離開。」
阮清池沒應聲,衛珩卻也沒再多說。這是他已經決定好的,即便到時阮清池不肯,暗衛們也會強行將他帶離。
「開始吧。」衛珩平靜道。
絲絲縷縷的煙氣從香爐中裊裊而起,逐漸上升,漫延,纏繞進榻上那人的一呼一吸之中。
與此同時,清幽的鈴音也如那縹緲無跡的輕煙,在這間寂靜無聲的房間內左右衝撞。
「……你已經睡著了……在夢裡,你回到了人生中很重要的一天……」
吳酩的聲音比他往日說話時輕了數倍,微微沙啞的音色,好像一個幻夢。他將這句話重複了幾次,只要衛珩原本蹙緊的眉心逐漸放鬆了下來。
「……這時你只有十歲,還是皇上的幼子……你的母妃是怎麼叫你的?」
吳酩繼續說下去,等待著衛珩的反應。
衛珩的面容呈現出一种放松,雙唇卻是緊閉的,面對吳酩的發問,一言不發。
就這樣過了很久很久,久到吳酩又問了十來句,卻因得不到回應而想要宣告溯夢失敗之時——
「噓——」衛珩嘴唇翕動了一下,以極小極小的聲音說,「我在跟母妃捉迷藏呢。」
「……你藏在哪裡?」
「……」
「你究竟藏在哪裡?你再不說,我便去喊你母妃過來……」
年僅十歲的衛珩眉心皺了皺,神情有些不耐:「我在衣櫥里……你真煩。」
他不知那個惱人的男人的聲音是從哪裡來的,卻無孔不入似的在這昏暗狹窄的衣櫥里迴響,仿佛一個幽魂。但他竟然也不覺得害怕,自然而然地與那聲音開始對話。
「……你躲在這裡多久了?母妃怎麼不來找你呢……」
「與你無關。」小衛珩先是板著臉道。可那聲音不依不饒,一個勁地追問,於是他只好小聲道,「我都睡過一覺了。素若姑姑說,倘若晚膳時母妃還沒找到我,她會來叫我吃飯的。」
素若。那個曾將沅貴妃宮裡值守的宮女推落湖底,卻又為了引人追查當年舊案,一手策劃了自己的死亡的……素若。
吳酩與阮清池交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