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 出路(第2/2 页)

鬼爪便刺破了周斐然的肌肤，若不是他往旁边避让及时，估计能深深插入他的胸口。

鲜血瞬间染红了周斐然的衣服，空气里漂浮的腥气瞬间激起了鬼物的戾气，层层黑气升腾，很快杨二癞子双眼赤红，一双鬼目死死盯着面前的三盘小菜。

周恬恬举着树枝的手不住地发抖，双腿发软根本不听使唤，眼睁睁看着厉鬼狞笑着扑向倒地的周斐然。

周斐然倒抽凉气，挣扎向后爬了几下，刚刚躲开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现在是避无可避了，闪着寒光的黝黑利爪朝着自己的面门抓来，他脑里突然冒出一句话：“毁容的话，爸妈还能认得出自己吗？”

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周斐然和周恬恬都等着血肉被划开的声音，过了好一会没动静，周斐然眯着睁开眼，面前站着一个年约二十的年轻女人，而凶神恶煞的三角眼被另一个大汉像拎小鸡一样单手钳制，手舞足蹈地挣扎。

大汉右手掐住他的脖子提溜起来，左手覆上面门，就看杨二癞子从脸一寸寸地被他吸收，尖利的鬼叫传出，周斐然他们不由得捂住双耳，不消片刻，杨二癞子就被吸收得一干二净，连渣都不剩了。

吸收了杨二癞子的杨先恭很嫌弃杨二癞子，像拍掉什么蹭上的脏东西般拍拍手，转身看向在场的三位活人。

好不容易爬回同伴身旁，周斐然刚回到胸腔里的心脏瞬间又提到了喉咙，这两位看起来虽说怎么都比三角眼更像人，但他们仍然是鬼啊。

正想着，就看年轻女人抬手指向前方，之前看不见尽头的村巷，空气似乎扭曲了一瞬，牌坊高大的黑影赫然伫立在远处。杨先恭不看他们，一个闪身就消失了，妞妞随即也隐去了身形。

周恬恬看着那座牌坊，这情况我熟啊，不就是另一个海市蜃楼么，看得见摸不着。

没经历过的周斐然却是大喜，哆哆嗦嗦地站起身，也不管自己一手污血，抹一抹额头的汗水，对着妞妞和杨先恭消失的地方鞠了一躬，转身招呼还在愣神的周恬恬，扶起早已不省人事的曾夏，一瘸一拐往牌坊的方向走去。

周恬恬架着失去意识的曾夏，耳边是周斐然的碎碎念，是怎么也说不出口那是海市蜃楼的话，她也就是累些，这两位同学一个重伤一个接近重伤，万一这股气泄了，可能就真的走不动了。

罢了，虚假的出路，也比无头苍蝇般乱窜好。

直到他们真的走到了牌坊跟前，周恬恬还闷着头往前赶，生怕抬头再一次确认永远走不到远方的事实。

原本已经晕过去的曾夏，却在此时眼睛睁开了一条线，刚好与牌坊上的小九四目相对。小九的面容模糊不清，唯有眼里似有火光闪动。三人相互扶持，跌跌撞撞地走过了牌坊，走出了杨家村的地界，走进了笼罩着外围的浓雾。他们的身影渐渐被浓雾笼罩，小九站在牌坊后，鬼火在他眼里跳动，这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清醒着看活人走出这座坟地。

哪怕是回放的录像，也让他心生欢喜。

活着的，死去的，想留的，想走的，杨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