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溶溶月色,落影一前一後。
辜惻亦步亦趨。
院牆旁街道闃靜,唯有樹葉摩挲和鞋底踩在人行道石塊上的沙沙聲。
辜惻試圖喊住章雨椒背影。
「你去哪兒……」
樹影不斷輕拂在章雨椒背影,隨著走動仿佛加快幀速。
「校門在反方向。」他提醒。
「章雨椒。」他喊。
「我以後不打架了。」
辜惻不再以為章雨椒向著姓賀的。
章雨椒停步回身。
她個子將將在他肩膀位置,抬著眼瞼,眼尾似羽毛,微微上揚,巴掌大的鵝蛋臉,她貫來表情素淡,有時課堂風趣,老師的話逗得哄堂大笑,她也沒什麼波動,好像共情不了大家或悲或喜的情緒。
但章雨椒會對他生悶氣板臉、看他跳舞時瞠目結舌、打電玩笑得前俯後仰。辜惻一直覺著,他是特殊的。
他垂首。
忽然後悔自己因賀喬柏而使性子,衍生出來的種種。
章雨椒過去總覺得辜惻為了維護武海曙才把腿給傷了,她嫉妒他與旁人間的友誼。
但現在她有孟露,辜惻再選擇跟誰最要好,好像也不是那麼重要。
心境不同,章雨椒順著台階也就下了。
「那就行,你回家去吧。」她不像以前對這些事尤其擰巴。
「你家司機跟著一路了。」路旁那輛龜速的勞斯萊斯是辜家的。
「沒了麼?」辜惻的問話忽顯突兀。
他補了句:「我是說,你送你回宿舍。」
位置離門衛有比較遠的距離了,比較合適,章雨椒指向院牆說:「不用,我翻/牆進去。」
知道她爬樹很厲害。
學校院牆是半截弧形的水泥牆,上面是黑漆柵欄,踩著三道橫杆相對容易爬進去。不過為防止學生攀爬,頂端做成了一排排尖銳的箭狀。
於是辜惻解開拉鏈,把冬季校服外套脫下。
攀在頂端,他先翻了過去,摸著像厚實的墊子,才讓章雨椒翻過來,他在另頭接應。
章雨椒小時候喜歡爬家裡樓下那顆苦楝樹,爬到最高,踩著枝椏眺望,稀稀拉拉的馬路樓房盡頭,是山巒疊嶂的遠方,再多就看不到了。
她動作敏捷翻越柵欄。
另側的辜惻伸手托她。
站在橫欄上,章雨椒選擇一躍跳下去。像兒時那般。
校內保衛部巡邏的電瓶車前車燈越來越近,越來越亮。
章雨椒杵了下垂眸盯著空蕩蕩手心的辜惻,「保安來了,快把你衣服取下來。」
辜惻方回神。
長手一拽,衣角打在樹梢。
一束手電光打過來,中氣十足的低喝:「誰在那!」
夜色下只有樹梢還在輕輕晃動。
在電筒光亮不及的灌木叢背後,少年少女蹲身貓著腰。
章雨椒耳畔溫熱,是擂鼓般的:
「咚。」
「咚。」
「咚。」
電筒光束在頭頂來回晃過數圈。保安以為是野貓之類,沒當回事,騎車走了。
等車駛遠,章雨椒把貼在辜惻胸膛前的臉往後挪了挪。
直起身子。
初冬夜晚冷颼颼,風挨著人脖根兒打轉。
章雨椒說:「你把外套穿上吧。」
辜惻穿著件羊毛底衫,攥著外套一角,維持原先蹲著的姿勢。
只有辜惻自己知道他有多熱,耳根在發燙。
他一動不動說:「不用。」
章雨椒以為是外套內層薄絨卷了些灰塵枯葉,他嫌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