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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鴻生沒講話,幾乎能感覺到阮君烈強烈的失望。
阮君烈始終認為,國軍太愛錢,把自己隊伍搞垮了,必然不能接受兒子幹這個職業。時代變了,煒生沒有順從他。
葉鴻生也沒輒,嘆息道:&ldo;你能把自己照顧好,也是好事。&rdo;
煒生笑一聲,說:&ldo;小的時候,他也對我好過。那個時候,他發現我大哥讀書不行,頭腦不夠好,成不了他心目中文武兼備的人才,苦惱得很。我成績還不錯,想討他喜歡,跟他講,我以後要做一個工程師,設計一個比三峽還好的水利工程。他高興得很,大大誇了我一頓。&rdo;
葉鴻生目光溫和地看著他。
煒生說:&ldo;那一段時間,他對我真好,經常問我功課,親自帶我出去,去花蓮看他比賽。嘩!他真的很威風!可是呢,後來我發現我對水利沒興趣,好多事情我沒能耐。我視力不好,也不想參軍。我與他說,我去學經管,謀個差事算了。&rdo;
煒生笑道:&ldo;他失望得要命,不願意理我。我跟他頂嘴,他發脾氣打我,叫我滾,把我嘴巴都打爛了。他凶起來好兇的。&rdo;
煒生哈哈笑了幾聲,眼角卻閃著淚光。
煒生抹一下溢出的淚,對葉鴻生說:&ldo;他以前就很威風,是不是?他很少對人好,偶爾對人好,都是他看得上的人。&rdo;
葉鴻生發現,煒生並不像金生,他是一個普通的孩子,但他有一個不尋常的父親。煒生並不像他表面上那麼浮滑,對阮君烈有深厚而複雜的感情。父親死了,他有些受刺激。
葉鴻生憐憫地說:&ldo;他心裡喜歡你的,你不要在意。&rdo;
煒生在窗口彈一下菸灰,笑道:&ldo;他不喜歡我,我知道。他後來冷冷淡淡的,再也沒對我親熱過。&rdo;
葉鴻生心裡很難過,他能想像阮君烈內心的失望、孤獨,但是煒生又很可憐。葉鴻生安慰煒生,與他閒聊。煒生很年輕,性格又開朗,一會就穩定下來。
煒生轉一下方向盤,下到輔路上,笑道:&ldo;本來是我姐來接你,她瞻前顧後,磨磨唧唧的。女人就是這樣不慡快。我毛遂自薦,自己跑來了!&rdo;
葉鴻生笑起來。
煒生確實是個慡快的人,這一點他很像金生。
煒生從後視鏡里看一眼葉鴻生,笑道:&ldo;其實我也有私心,我被我父親凶來凶去,快三十年了,汪也沒敢多汪幾聲。我想看看,打贏他的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你好像也沒有三頭六臂。&rdo;
葉鴻生失笑,搖搖頭,問他是不是要到了。
煒生望外看一眼,說:&ldo;快了。&rdo;
煒生好奇地說:&ldo;其實,你跟我父親關係很好吧?臨死之前,他都不記得別人。他對我就只有一句話。&rdo;
葉鴻生心酸地笑一下。
車子在一個圍著高牆的大宅前停下,荷槍實彈的士兵在站崗。煒生介紹說,阮家在陽明山還有一棟別墅,阮君烈認為cháo氣太大,偶爾夏天去住,平時都住在這裡。
見到煒生,便衣警察放行。
他們在高闊的大門前停下,與台北新蓋的高樓和洋房不同,阮君烈的房子是舊式的,石鼓柱礎,肅穆中帶著一絲陳舊的氣息。門板是檜木做的,使用了台灣最珍貴的木材。
葉鴻生看著煒生敲門。
開門的是一個老婆婆,有閩南口音。
進門後,葉鴻生發現庭院很大,繞著牆栽種了一排松柏,還有好多竹子。宅子旁邊有一個小水塘,裡面養著蓮花,還沒開,支著半卷半舒的荷葉。
他們兩人一起走進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