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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的手已颤抖,剑风变得软弱无力。
春佳徒望小燕的背影,比秋景还索愁。
不顾被乱蜂蜇死,春佳强说怜音:“师兄,如果报仇能解开你的心结,我愿你天天快乐。”
“说的好!”眼前一副危情,白衣人却不以为意,大嚼蜂巢,仍然嬉笑:“你师妹的意思是,她要和半面彩妆同归于尽。”
走近两步,看了看小燕,眼底有恨,脸上也有泪痕,明明是在苦楚里挣扎。
“梅小燕,你师妹已经选好了她的命运。”长叹一声,白衣人直视:“你怎么选你的命运,全凭你自己。”
他说得容易,梅小燕当然想救师妹,可是,大仇就在眼前,他怎肯轻易放下剑?
“梅小燕?你姓梅!”养蜂人似乎惊诧,切切关问:“你认识山林礁人梅柴烧吗?”
“你不配说我爹的名字!”剑风再次凌厉,恨声破天:“二十年前,你们将我爹砍成肉泥,今日,我也要将你千刀万剐!”
“是谁说你爹被砍成肉泥的!”养蜂人丝毫不让,踏前一步。
她难道不知道剑锋就在颈项?
血流了出来,养蜂人似乎不知痛,再恨一声:“是谁说是我们砍的!”
恨声未了,她再踏前一步,逼近小燕。
“玄天崖顶的债,我们已经还了二十年了,我们不欠你梅家的!”养蜂人仍然逼近,不怕厉剑割碎了喉咙。
梅小燕不得不微缩剑锋,春佳生死一线,他不敢作赌。
“是不是柳无银向你编了谎话!”养蜂人不依不饶,她的声音已经颤抖,隔着面纱,看不清她的面容,不知她现在是哭是气。
“你也不配说我娘的名字!”
山林礁人叫梅柴烧,闹世乞儿叫柳无银,这些名字,真是天作之合。
“那,我们想听听半面彩妆说的真话。”白衣人几乎快啃光了一整块蜂巢,对梅小燕轻笑:“只是不知道你敢不敢听真话。”
梅小燕凝声不语,养蜂人一声冷哼:“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白衣人吃了个无聊,耸了耸,轻叹:“那,我来说说二十年前的玄天崖顶,究竟发生了一些什么。”
朝廷昏庸,江山沦陷,奸臣当道。
百姓苦,苦不堪言。
若不是生命只有一次,恨不能立即就死,再也不受这份活罪。
天下纷乱,年景作祟。
大雨一下就是两个月。
广西九江十八沟洪水泛烂,若不是尸首被洪水冲跑了,恐怕死人早就堆积如山了。
数封血书上表朝廷,昏君终于从牙缝里拨下了救灾款。
大灾之际,骨肉死离,该受千刀万剐的奸相高贼,居然还要大摆寿宴。
各省府地市的大小官员,都得准备寿礼,再一次搜刮民脂民膏。
有为官正直的,上书朝廷告发奸相借寿敛财,结果反被下了大狱,问他个诬告之罪。
好,朝廷管不了这种狗官对不对?
江湖来管!
乱世出英雄,多少豪杰汇聚京都,要夜刺奸贼。
狗官狡猾,怕是知道了风云暗涌,闻到了死亡的味儿,竟然躲得销声匿迹。
逃?
逃过今时,逃不过明日。
逃得了你,逃不了财。
英雄们各自摩拳擦掌,要劫了狗官的寿礼,再将金银送到广西灾民的手里。
所有的进京途径,无论山路水路,都有绿林的英雄暗自把守,只要寿银敢来,管叫它进不去狗官的家里。
有八个人守着一条崎岖小径。
他们是五男三女,曾经一个头磕在地上结拜,不求同生,但求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