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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第十六天的晚飯時間,余珮又過來敲響了他的門。商淼遠去開門時手都有些緊張得發抖,為什麼說人是社會性動物呢?大概就體現在這點,越長時間不見人,就越不願意見人,在人群中也就越容易感到局促不安。
商淼遠剛剛來元帥府的時候,余珮用熱情打破了他封閉的結界,商淼遠好不容易對他們建立起的信任,卻又那樣被輕易打破,此時此刻,再想接受就有些困難了。
余珮見到門裡的他,先是皺了一下眉,說:「怎麼瘦成這樣了?」
商淼遠知道自己狀態不好,但並沒有關注自己的體型變化,這些天他雖然焦慮,卻還是照常畫稿,畫完將稿件發給周培松,再開始畫下一章,內心一直在逃避這家裡的一切人和事。
余珮說:「我這些天沒有打擾你,料想你不想見我們,想給你一個冷靜的空間,沒想到你這麼不愛惜自己。」
她拉住商淼遠的手腕,說:「跟我來。」
商淼遠遊魂一樣跟她下樓,被她按在餐桌前的凳子上。元帥府的餐廳設計得非常溫馨,暖黃色的燈光能讓人輕易想到家的溫暖,激起人最心底的眷戀和食慾。他想,元帥夫人真的是個很厲害的女人。
余珮給他端了一碗用燕麥煮的熱牛奶,說:「先吃一點。」
隨後客廳外響起開門聲,進來的是周培松。
商淼遠看見是他,稍微鬆了口氣。周培松見他終於下來,打了聲招呼,其餘並沒有多說什麼。
余珮坐到商淼遠旁邊的凳子上,看著他吃東西,看了一會兒,說:「以後還下樓來吃飯,好嗎?」
商淼遠知道余珮不會這樣放任他繼續一個人下去,卻仍是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余珮見他不說話,並不催促。
又過一會兒,門又響了一聲,這回進來的是元帥。商淼遠肉眼可見地抖了一下,余珮察覺了,說:「你不用緊張。」
元帥進來,發覺商淼遠也在,便說:「終於捨得下樓了?」這語氣調侃多過關心,念出來有種諷刺意味。
商淼遠舉著的勺子停在半空中。
余珮沖元帥道:「你先上樓換衣服去吧。」
元帥說:「怎麼?跟長輩們耍性子,連說兩句都不行了?」
商淼遠臉色發白,垂下頭,眼神躲閃著不敢看他。
余珮說:「你先上樓去。」
周元帥可能是心情不大好,腳步聲很重,軍靴踏在木質樓梯上的聲音像錘子似的一聲一聲敲著商淼遠的耳膜。
商淼遠吃完東西,余珮讓他到院子裡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或者做一下伸展運動什麼的。
商淼遠站在上次馮宇帆站過的那個位置,只是他的手裡沒有煙。他穿得單薄,外面卻在下雨,人冷得發抖,卻還是聽話地站在那兒沒有挪一下腳步。
沒一會兒,余珮拿了件面料柔軟的披肩過來,搭在他身上,說:「明明冷,為什麼不說?」
商淼遠沒答話,只是問:「夫人,我可以回房間了嗎?」
余珮猶豫了一下說:「可以。」
他們回到客廳的時候剛好碰見從樓上下來的周元帥。元帥見商淼遠又要躲到樓上去,拔高聲音呵斥道:「一天到晚活得像個縮頭烏龜一樣,有什麼意思?」
商淼遠一下子被罵得定立當場,動彈不得。
余珮推了元帥一把,說:「你在幹什麼?!」
元帥說:「我還沒有說更過分的。」
商淼遠扶住樓梯旁邊的牆壁。
元帥說:「一天天弱柳扶風的樣子,我們家沒有這樣脆弱的孩子。」
商淼遠被罵得抬不起頭,眼底噙滿淚。
余珮說:「淼遠,你上樓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