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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尸首,现在我早已投胎转世了,哪还在这里受这些罪。”
“这么说还是我多事了?”沅之淮笑。
蕈衣轻哼,不置可否。
阿叙在旁听着他们的对话,话里的信息如同压在骆驼身上的稻草,只差一根,便可压垮她。
大雨倾盆而至,冰凉的雨水混着眼泪一起砸进土里。
半晌,阿叙扯住蕈衣的袖子,苍白的手指在红色的渲染下近乎透明。
“蕈衣姐,你真的是被爹下毒害死的吗?”
她的声音轻的像根羽毛,顷刻被滂沱大雨所吞噬。
蕈衣颔首:“是。”
只是一个字,没有任何多余的话。
而这个字,也是压坏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眼前阵阵发黑,阿叙已经分不清自己此刻在何处,耳边一会儿是雨声,一会儿又是木柴燃烧的噼啪声。
天地都在旋转,昏倒前,她听见蕈衣惊声尖叫——
“主子!”
主子?她在叫沅之淮?
他怎么了?
不容她多想,
黑暗已如大石向她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阿叙最后在一片青光中醒来。
入目是满塘香荷,绿色的荷叶上点缀的水珠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夺目的十字光芒。
她重新闭了闭眼,确定自己没有眼花——眼前的这片池塘是爹爹屋子后面的那个。
走进了些,她俯身去看池塘里的倒影:无神的双眼,灰暗的面色,苍白的嘴唇,穿着一件深蓝的衣裙,衣襟上是水色盘扣,腰间垂下一只略显陈旧的璎珞。
是她,却又不是她。
她怔了好一会儿,尔后缓缓蹲下身子,挽起袖口,把手伸进池水里。
头顶骄阳似火,水里冰凉刺骨,阿叙迅速把手伸出来。
能感觉的到水温,能证明自己不是在做梦吧。她暗暗想到。
绕过荷塘,穿过一条卵石铺成的小路,阿叙来到爹爹的房前。
还没走到门口,屋子里便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
阿叙立刻跑了进去,见爹爹一脸急躁地翻动着书架上的书,脚下踩的梯子随着他的大幅度动作而开始左右摇晃。
阿叙赶忙跑过去扶梯子,手还未碰上,梯子一斜,爹爹整个人从梯子上摔倒在地,手捂着腰。
“爹你没事吧!”阿叙担心地跑过去,伸出去的手在快碰到爹爹时蓦得嘎然而止,因为她看见爹爹的眼里不是自己熟悉的温柔和善,而是骇人的戾气。
她注视着爹爹从地上站起来,撑着腰才走了三步,脚步登时一滞,转身急步走到靠近窗口的那个玉瓷花瓶那。
自打阿叙记事开始这个花瓶就摆在那个位置一直未曾动过,她小时候碰过一次,却被爹爹看见狠狠骂了一顿——
等等!
她睁大双眸,刚才的那个记忆在以前从来都没出现过,若不是看见这个花瓶,她是绝对不会想起的。
她的记忆力超群,凡是稍微有点印象的人事物她都不会忘记,那为何这段记忆却被掩藏了这么久……
咔——
花瓶转动的声音令她陡然回过神来。
彼时南墙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暗格。心下顿时一惊,她跟着爹爹一起跑过去,在看见暗格里拿出来的物什时,全身的血液全部倒流回脚底,却又有一股股寒气从脚底漫上,瞬间包裹全身。
那是一条项链,同阿叙脖子上带的那条如出一辙——不,确切来说,这就是阿叙脖子上的那一条。
她紧紧盯着爹爹,看他用匕首割破了手腕,鲜血如流水般全部滴在项链上,不过眨眼的时间就被吸收干净,同时项链发出了木色的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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