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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访母亲。好久没梦见她了,直到昨晚。
远远的就看见她的墓碑前摆着鲜花。
一大束的贵族百合,以紫罗兰、百日草和勿忘我作边饰,纯白的百合花中间,一枝幽静的红玫瑰在秋阳下格外耀眼。碑上的小照中母亲一如既往地笑着,温柔而又幸福。心头愈是酸涩难忍,眼泪愈是不肯外流。
我将手中的花也摆在地上,在母亲面前坐下来。我见不着她活生生的面容,然而我始终相信,她一直存在于另一个时空,以她一贯的宠爱无声无息地关注着我、庇护着我。
思绪紊乱至极,我开始和母亲说话,说父亲,说如风,说雨盈和方澄征,将这段时间以来所发生的事巨细无靡全部细诉与她,直到喉咙沙哑、夕阳西下,我才记起要回家吃晚饭。
离去时心里难得的竟十分安宁,回头望望沉寂群碑中维系我心的那一个,是她原谅了我么?
走进林家第一个见到张嫂,她一脸惊喜地迎上来:“大小姐你回来了!”话一出口就立在原地了,样子极为不安,似乎是骤觉自己过份热切。
我真有那么恐怖吗?忍不住笑出声来:“我中饭都没吃,饿死了,有没有给我做焗汁排骨?”
她惊愕,然后就笑裂了嘴:“有!有!还是太太亲自下厨呢!我这就去吩咐开饭,就等小姐了。”她语无伦次地急脚往饭厅赶去。
“老爷和太太呢?”我追着她的背影问。
她赶紧停下答道:“都在书房,少爷在楼上。”
我向她挥挥手走向书房,映进眼内的每一件摆设都那么熟悉,似乎这屋子里任何一处空间都留存着自己年少时遗留下来的影子,或笑或哭,或静或动,从小到大纵横交叠,错综散落在每一个角落。二十年了呵!
站在书房门口,有那么几秒我仍是怯场,头靠在墙上深深吸进一口空气,权当是补充勇气吧,没有敲门我直接握着门把轻轻旋开。
父亲在黑色的旋转皮椅内,斜向窗户闭目养神,梅平站在他身后,纤柔的双手在他的肩背上慢悠细致地捶捏着,夕阳的余光从窗户射进来倾斜的一截,渲染出一种昏黄的安祥色彩,两个相互衬映的身形在宽敞的空间里构出缜密合衬的和谐,就似一幅古旧的相濡以沫的国画。
如果母亲在天之灵亦能看到我所看到的,相信她也会为他感到欣慰。
我没有惊扰他们,定定望着父亲棱角分明的侧面,百般滋味在心底泛滥成河。刚耿、威严的他这一生从未向任何人低头,然这许多年来,他到底以着何种阔广深沉的宽容和忍耐来包涵他不分青红皂白的女儿呵!只因他怜且愧女儿无母,于是不忍管制而予以最大限度的爱溺和纵容。普天之下,惟父母对儿女的爱是真正无私并且永远不计回报。
失妻之痛已是痛彻肺腑,每日间还得忍受他惟一的少不更事的女儿刀枪相向的折磨,我不能想象这十几年来他承受着多么巨大的创痛,如果不是有梅姨一直在他身边,给他陪伴和抚慰,如果不是有林智给他以亲子之情,弥补着他心灵上的空缺,我真怕他根本无法支撑到现在。想到这,我全身都渗出了细潸的冷汗,从来都没有这般庆幸事情还未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从来都没有这么衷心地感谢过神明!
父亲的手覆上梅平的,向后斜侧回头:“怎么还没回来——”
他看见了我。
“潇潇你回来了——如风今早来过电话,我们知道他有事。”她善解人意地,看了看父亲和我,又笑道,“你们父女先聊聊,我去看看晚饭准备好了没有。”
房门合上,整个世界就只剩下我和父亲面面相对。
我向他走过去,每走一步心里的难过和自责就沉重一分,我欠负他的只怕终此一生都无法偿还。愧悔地避开他的目光,我移步到他背后,像电影里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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