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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到一點響動,馬上回頭去看,原來只是樹枝打在了玻璃上……他看了一會兒,玻璃里只映著他孤單的身影。
他還記得有一次索鎖和他說,她很喜歡從玻璃窗里看他。既喜歡透過玻璃看他走進院子來時的樣子,也喜歡看他映在玻璃上的身影……那時候她還沒有決定要和他永遠在一起,但覺得從背後擁抱她的這個年輕的男人,在玻璃窗里映著的那個影子,雖然總是不怎麼完整,卻能給她很完整的溫暖又踏實的體驗,而且看上去是那麼的好看……他當時還笑著問她是怎麼「完整又踏實」,她不肯說。
現在,他要是再問,也沒有人能回答他了,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當面問呢?
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此時他看到的那個孤獨的身影一點都不好看,不溫暖,更不完整。
他走出客廳,關了燈。
屋子裡暗下來,他像一個在暗夜裡獨自行走的幽靈了。
他本想就這麼走,可抬起腳來,卻又不由自主地轉向相反的方向。
他閉著眼睛都能找到廚房,摸到廚房燈的開關。站在廚房門口,他看著明亮的燈光照耀下的一切——放置在燃氣灶上的鍋,仍然精光閃閃,像是可以隨時準備投入使用……這是她的戰場,也留下過他們最甜美的獨處時光……
彭因坦沒有走進去。
他只是在門口站了好久,似乎在確認索鎖的的確確是不在這了……
他的手機在響,接起來才知道是母親打來的,問他現在是不是在機場了。
他不記得自己跟母親說過今天會回北京。回北京他也不想見誰,包括至親。但母親是怎麼知道的呢?
他也不想去想這個問題。
最近他總是懶得想一些看起來無關緊要的事。只是想過,如果他的行蹤和思想這麼容易被掌握,那麼把他的位置換成索鎖有多好。他願意付出相應的代價來實現……可惜他不能這麼做。
他記得母親上次給他打電話的時候旁敲側擊地問過他是不是有什麼困難,需不需要她幫忙。他想都沒有想直接拒絕了。
雖然他迷茫而且低落,可不想這麼做。因為最重要的還是索鎖的決定,以及索鎖的安全……
那邊鍾裕彤見兒子好久沒有出聲,又問他是不是真的回來?
彭因坦說:「回去的。我現在馬上出發去機場。」
母親在聽筒那邊沉默片刻才說路上注意安全,回來見面再說。
「媽媽,我想自己靜一靜。對不起。」彭因坦說。
鍾裕彤又沉默片刻,才說:「那也好。隨時打給我。」
彭因坦等母親掛了電話,抬手關了廚房的燈。他看了陷入黑暗中的廚房一會兒,準備離開。
經過客廳時,他習慣性地轉頭看一眼——從前姥姥總是坐在沙發里看電視、打毛活兒,黑子總臥在姥姥身邊,團成一個黑色的毛糰子,索鎖若不是在廚房忙碌,就會懶懶地窩在沙發里。是的,她總是一副懶懶的樣子,其實是很累……電視機前還放著他和索鎖一起搭起來的娃娃屋。
娃娃屋旁的工具盒都敞著口,多餘的零件堆在那裡。
他突然覺得自己也是個多餘的零件,被索鎖扔在了身後。
這感覺很不好。
但他就是有。
他關了燈,並且把電閘拉下了來。讓這棟屋子裡的一切都消失在黑暗中。
出了門,夜晚寒冷的空氣立即將他包裹住,他不由打了個戰。
他以從未有過的步速穿過庭院出了大門。大門在身後閉合時,他聽到自己粗重的喘息。像生了鏽的風箱,呼哧呼哧的。
「hi!」大門前停著的車邊靠著一個人正在抽菸,看到他出來,打了個招呼。
彭因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