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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珀爾的視線從神的背影移開，仰起頭望著不遠處的梨樹，樹梢上站著一隻灰色的小松鼠，翹在屁股後面的毛茸茸大尾巴比它的身體還要大上一些，兩隻小爪子捧著一枚堅果，兩隻黑溜溜地小眼睛轉了轉，最後停在了神明的身上。

艾珀爾的嘴角彎了彎，像那隻小松鼠一樣將目光又放到了神明的身上，他沒忍住先開了口，叫道：&ldo;父神。&rdo;

&ldo;嗯?&rdo;神應了一聲，沒有回頭看艾珀爾。

艾珀爾從嘴唇動了動，絞盡腦汁找了個話題，對神明說：&ldo;我覺得人類的生活也不錯。&rdo;

神明回過身，望著艾珀爾，有些疑惑地說道：&ldo;我記得你從前可不太喜歡人類的。&rdo;

艾珀爾低下頭，原來自己的那點小心思在神的面前早就暴露出來了，從前因為亞當得到父神更多的關注，他確實心裡不服氣。

&ldo;從前是我不懂事。&rdo;艾珀爾也不辯解什麼，直接承認了自己的錯誤，然後又道：&ldo;我去下界看了亞當和夏娃，發現人類的生活比天使們要更為有趣，我看亞當和夏娃他們每天的生活雖然很單調，但是卻很溫馨、有一種在天堂感受不到的氣息，以後人類一定越來越多，下界也越來越熱鬧。&rdo;

神明點了點頭，後又搖頭，他怕眼前的這位天國副君腦子一抽給自己轉化成了人類，對他說：&ldo;人類的生命短暫，百年之後皆化為塵土，一瞬的歡愉帶來的是永恆的黑暗與寂寞。&rdo;

艾珀爾張了張唇，他知道神明的話沒有錯，人類的壽命對於天使們來說確實是短短一瞬，但是他依舊想說什麼反駁一下神明，這是他這麼久以來第一次對神的話提出異議，他垂著眸子，說道：&ldo;若是被牢籠束縛，生命再長也沒有意義。&rdo;

神明一怔，金色的眸子中閃過一絲詫異，心中有些不愉，他問：&ldo;你覺得天堂是牢籠?還是天使的生命是沒有意義的?&rdo;

艾珀爾也意識到自己剛才說的話不合適，他話里的牢籠並不是一個具象的東西，但現在解釋起來也會帶起其他的問題來，艾珀爾便只是搖頭。

神明不知道艾珀爾今天怎麼會問出這麼多奇怪的問題，他向來都是乖巧懂事的，今天怎麼會這般膽大，沒等他想明白，又聽艾珀爾問自己：&ldo;父神，為什麼天使不能像人類一樣呢?&rdo;

神明的憤怒來得無緣無故，他覺著艾珀爾之所以會問這些問題是因為他被人界的生活誘惑了，他內心深處藏著不易察覺的恐懼，表面上他仍是平靜地對艾珀爾說：&ldo;我不喜歡。&rdo;

&ldo;我明白了，父神。&rdo;神明的這一句話使艾珀爾徹底沒有了再追問下去的勇氣，他心中明白神明還是沒有告訴他真正的原因，但是這四個字已經足夠了，天使如果與人類一樣就會遭到神明的厭惡，比起讓神明厭惡了，他寧願守著天使的戒律，做個讓父神喜歡的小天使。

神明看著眼前突然蔫了的艾珀爾，剛剛起來的怒火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甚至想要抬手揉了揉小天使的腦袋來安慰他，心中嘆氣，對艾珀爾說：&ldo;艾珀爾，你回去吧。&rdo;

艾珀爾吸了吸鼻子，&ldo;是，父神。&rdo;

艾珀爾剛走了沒幾步，神明開口叫住了他，對他說：&ldo;艾珀爾，你……不要讓我失望。&rdo;

艾珀爾回過頭，嘴角彎起一個僵硬的弧度，回答道：&ldo;不會的，父神。&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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