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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路周進去的時候,徐梔坐在地上,腿心裡正攤著他的信,已經哭得不成樣子了,鼻涕眼淚直流,他嘆了口氣,過去把人抱起來,放到床上,脖子上還掛著毛巾,人站在床邊,轉手去抽床頭的紙巾,一邊彎腰給她擦鼻涕,一邊對著她的眼睛輕聲笑著,「哭成這樣,我有點高興是怎麼回事?」
徐梔也莫名笑出來,擦完臉,把臉埋在他的腰腹上,陳路周上身裸著,腹肌硬挺而分布均勻,人魚線附近的青筋性感的突在皮膚上,她額頭抵著,臉朝下,看著腳尖,深吸了一口氣說:「陳路周,我其實就是不甘心。」
「我知道,」他低頭看她,用手摸著她的發頂,「哭出來就好了。」
「高考成績出來那天,我其實挺難受的,全世界我就想讓她知道,偏偏只有她不知道。」
「徐梔,有時候命運就是這樣,你越想做什麼,他偏不讓你如意,你四兩撥千斤,偏就給你撥成功了。」
徐梔若有所思,眼角還掛著淚痕,想想挺有道理。
陳路周:「想什麼呢你?」
徐梔恍然大悟地點著頭:「很有道理,我泡你好像就是這麼泡的。」
陳路周一口氣直接上不來,手還在摸她的頭髮,垂著眼皮,低頭睨她:「……你信不信,我現在給你扔出去。」
徐梔眨巴眼睛:「我還在哭呢。」
拽王的譜又擺起來了,「哭完了再扔。」
扔了一晚上也沒扔出去,徐梔看他在那收拾行李,他行李比自己少多了,明明這傢伙在學校衣服也是一套套換的,怎麼行李箱裡好像也沒扔幾件衣服,最後陳路周把行李箱封上,豎起來推到牆邊上,人坐在行李箱上,大概是無聊,默不作聲地就那麼看了彼此好一會兒,一個坐在行李箱上,脖子上還掛著黑色毛巾,一個盤腿坐在床上,眼神就跟糍粑似的沾在對方身上撕都撕不下來。
看一會兒,笑一會兒,又看一會兒,又笑一會兒。
壓根不知道在樂什麼,可也就是那麼津津有味地研究著對方的眉眼,怎麼也看不厭,好像無人問津的角落裡,他們建造了屬於他們自己的城堡和玫瑰園,已經不需要多餘的風景,光這麼瞧著也樂此不疲。
陳路周懶洋洋靠在牆上,腳下的行李箱還在悠悠地滾動著,腳尖抵著地板,抬起手,食指和拇指比成槍狀,沖她隔空玩性大發地隨意打了一槍。
「磅!」還配音,完全少年樣。
徐梔笑岔氣,「幼稚。」
「你愛上陳路周了。」
「磅!」又開了一槍,還眯起一隻眼睛,「你好愛他,愛了又愛。磅磅磅,你愛死了。」
徐梔簡直笑瘋,「神經病,陳路周,你幼稚不幼稚。」
「沒你幼稚,小狗搖尾巴。」
徐梔二話不說掏出手機:「哎,陳嬌嬌,我載了一部電影,《七號房的禮物》,誰看誰流淚。」
他坐在行李箱上,後背抵在牆上,嘖了聲,「哎,那你這就沒意思了。」
……
然而那刻,徐梔是真的希望,這個世界上愛都圓滿,恨都消散,無論是萬里波濤還是霧靄流嵐都不要靠近他,群山萬峰都不要阻攔他。
那日,春回大地,草長鶯飛,花謝花開,又一年。
慶宜夏天的蟬鳴一如既往的聒噪,夷豐巷那個少年,永遠占上風。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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