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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媽媽雖然丟人了點,但心裡瞬間就有了底氣。
然而,下一秒,餘思歸身後,突然傳來了一絲非常細微的,樹葉被踩踏的聲音……
餘思歸那瞬間,渾身一凜。
幾乎像是過了電般,歸歸老師怕鬼怕得不行,明知道是自己嚇自己,卻仍控制不住渾身僵在大梧桐樹下。
錯覺嗎?餘思歸想,怎麼好像有人跟著我?
然後,在濃得化不開的黑暗裡,一個男人的聲音破開了靜默。
「是這個吧?」男人聲音陌生,沙沙的,「跟那小子在一塊兒的小丫頭。」
餘思歸渾身發麻,腳幾乎都拔不動,顫抖著摸出手機。
「……果然是啊……還挺有緣分,沒想到蹲了這幾天還有意外之喜。」那人道。
他不知是在對誰說話,然而緊接著聲音突然高了不少:「前面那個小丫頭,你媽是不是叫柳敏?」
餘思歸那一剎那,心跳差點兒停了。
「小子」?那小子是誰?
什麼叫蹲守的意外之喜?柳敏?媽媽……?和媽媽又有什麼關係?
「問你話兒呢。」那人見餘思歸不說話,不耐煩道。
她僵直地轉頭,看見濃得化不開的黑暗裡,一個一身便服的成年男人朝她走來。
路燈在那人身後嗤嗤啦啦地閃了數下,滅了。
其實正常反應應該是拔腿就跑,但是餘思歸腿仿佛生在了地上。那對十五六歲的高中生來說,仿佛是來自於另一個次元的故事,他走來時帶這種可怕的壓迫感,就像獵人里所說的、被釋放的念能力,令人難以呼吸。
餘思歸背這變故嚇得不輕,顫抖道:「別……別過來……」
「什麼別過來?」那人很輕地笑了聲,「雖然時候晚了點,但這位柳敏家的小小姐,我還是請你和我們走一趟。來?」
「柳敏家的小小姐」。
餘思歸尾音發著抖:「你別過來,我會報……」
「報警?」那傢伙頓了頓,打趣道,「真是不巧,今天附近的便衣撤走了。」
——便衣?撤走了?
電光火石間餘思歸突然想起前幾天同學所說的對周遭的車的盤查:當時堵得要命的校門口、同學細碎的抱怨、交通管制……「不是普通公安」,「我爸臉色都變了」……這一切瞬間串了起來!
這一切,竟然都是平凡日常生活上開的,漏風的口子。
但是在口子出現的那天,甚至更早的時候……生活其中的人們,無人在意。
濃得化不開的黑夜之中,餘思歸心中冒出了第一個模糊的念頭。
「得逃。」
但是往哪?
餘思歸從未和成年男性對抗過,腿腳生了根似的紋絲不動。
成年男人卻像是在抓籠子裡的小貓小狗似的,一步步向少年人走去,街上很冷,雨夾著風,一切都看不分明,女孩子身上的高中校服卻是雪白的、就像是黑夜裡靜謐無聲的雪花。
而雪融化時,天地間恐怕不會剩半點痕跡。
下一秒,一個人忽然攥住了餘思歸的手。
「跑!」那人震聲喊道,「別他媽磨蹭——!」
那一剎那,化凍一般,餘思歸身上所有的力氣都回來了。
少年拽著她,朝向上的岔路狂奔。
身後那人大叫起來,仿佛震怒,卻聽不分明。
餘思歸耳邊是無盡的風聲,面上拍著這城市寧靜春夜的每一絲落雨。
她拼命跟上盛淅的步子,世間夜幕飛卷暴雨如織,在沖刷世界的暴風裡餘思歸的傘啪啦一聲飛走,兩人跑步的聲音在窄小的老城胡同之中迴蕩。
藍色路牌在雨里反光。